最后蛋糕还是叶正谊一个人吃了,不过最上面的那颗草莓是缪以秋解决的。因为没有勺子,他只能将蛋糕捏在手里直接咬着吃,最后吃的嘴唇周围一圈都是奶油,缪以秋歪头看着他问:“怎么样,好吃吗?”
叶正谊回味了一下:“挺好吃的,就是有些太甜了,现在的蛋糕已经都那么甜了吗?”距离他上一次吃蛋糕的时候过去太多年了,差不多已经有五年了,他已经忘记蛋糕是什么味道是不是有现在这个那么甜。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妈妈还没有吸毒,爸爸虽然一如既往的从来没有将钱寄回来过,但是母子两个依靠妈妈的工资过的还算不错。那些年虽然生活里没有爸爸,却是他过的最开心的几年。
他母亲还没有变得面目全非,会在他生日的时候做很多菜,然后买一个小小的蛋糕,摆放好一起庆祝生日快乐。然后两人一起坐在桌子面前许愿,她许希望丈夫快点回来,他跟着一起许愿:希望爸爸快点回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从妈妈知道爸爸在深圳有了新的家庭,除了他之外又生了一个儿子之后,渐渐的就开始变了,后来还被人带着吸毒。然后他们过的越来越拮据,单位也不是开善堂的,不可能允许一个工作老是出错的人留在公司里,便把她开除了,于是有给了那个女人继续堕落下去的理由。她会在吸毒之后后悔,会抱着他哭说对不起他,无数次的说最后一次,她会把毒戒了,接着却一边继续出卖自己的身体换钱,一次都忍不过去。而那个时候他还太小,除了发传单很少有人愿意要他,赚的钱不够她一天的毒资。
接下来她出卖自己身体的钱也开始不够了,于是开始想到了他。从她开始吸第一口毒开始,到最后死在街头,不过五年而已。她死的时候跟卖给她毒品的人说了个心愿,吸最后一次,钱都是千方百计找到以前的毒友借的,毕竟从监狱里出来,身上哪里会有钱。而她说的最后一次,不要说卖给她的人不信、警察不信、连他也不会信,她自己信不信,已经没人能知道了。
而这一切都是谁的错呢?叶正谊看着笑的脸都鼓起来,像一只偷了松子的仓鼠一样偷偷不知道乐什么的缪以秋,心想,要是她遭遇了这些,肯定不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的,因为这实在是太愚蠢了。接着又使劲摇了摇头,她这么好,才不会遭遇这些。
缪以秋笑够了,看着他问:“你摇头干什么?”
叶正谊日常夸她:“我只是觉得你太好了。”
缪以秋觉得叶正谊这小伙子还是很有前途的,夸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但是老是对着她夸就让她有些纠结了。她在知道对方喜欢她之后,曾经说过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话,对方说知道了,但是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总觉得再强调一次会很有自以为是的意味。只能哥俩好的说道:“你觉得我太好了就摇头,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了。”
叶正谊心一慌,想要解释,抬头却看到她含笑的眼神,而缪以秋在看到他脸的时候又噗呲一声笑了起来,转头笑的肩膀都一耸一耸的,叶正谊便也看着她也笑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后就各自回到了班上,一路上,不断的有人对着叶正谊看,说实话,平时也有人会盯着他看,但是都没有这么明显,也没有这么多人。他心下有些不解,直到在椅子上坐下来,班上有个人对着他问:“刚刚吃冰激凌了吗,还是奶油味的那种?”
叶正谊听了一顿,这才伸出手指在嘴巴上抹了一圈,然后看着中指上的奶油沉默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缪以秋一直看着他的脸笑了,刚刚提醒他的同学从抽屉里抽了一张餐巾纸递给他,隐晦的问道:“要刀片吗?”
叶正谊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不解。
对方干咳了一声,说道:“你边上的胡子还有些白,是奶油没错吧,再擦擦。”
而说是胡子,其实只是一圈细小的绒毛,叶正谊回到了家,站在镜子面前,举起轻薄的刀片刮了刮,发现不止费劲还只刮下来寥寥几根。接着后退了两步走到门口把灯打开,然后就看到了牙杯里面的牙膏。
叶奶奶做好了饭菜,走过来喊他吃饭,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正谊,吃饭了,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叶正谊的手一抖,嘴唇一边当即就有血冒出来了,他下半张脸被牙膏涂得墙灰一样惨白,血珠不断从上面冒出来,显得颇为诡异。他把刀片扔到洗手池里,捂着伤口抽着气,大声道:“奶奶,你们先吃,我等一下就来。”
叶奶奶等了一会,见他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拖着步子走开了,叶正谊按着伤口把脸洗干净,原来电视里看到男人刮胡子时涂得那一圈白色的跟牙膏没有关系啊。
等他在洗手间弄完到饭桌上吃饭的时候,爷爷奶奶已经坐在那里吃了好一会儿,叶奶奶在他坐下的时候抬头看了他的脸好一会儿:“正谊啊,你脸上怎么贴了创口贴。”
叶爷爷和叶奶奶年纪大了,牙口都不好,吃的东西都要煮的很烂,也偏咸,连青菜都炒的煮出来一样,颜色发黄,放到嘴里都不用嚼就能咽下去,而面前的桌上不过两道菜除了青菜之外还有一盘茭白炒肉,还特地放在了孙子的面前。
叶正谊开始吃饭,解释道:“我刚刚想刮胡子,不小心把脸刮破了。”
“那要小心。”叶爷爷说道:“要不等一下我给你挂?”
叶正谊手又抖了一下,差点把筷子掉到地上,连忙说道:“不用了,爷爷,你看我都刮完了。”
叶爷爷凑近看了看,点头道:“是刮干净了。”
叶正谊额头上差点滴落一滴冷汗,要知道他刚刚出了洗手间的时候特地看了一眼,刮的是差不多了,但是坑坑洼洼的,肯定没有干净,爷爷的眼神一如既往的不好。
缪家。季岚一整个晚上都心事重重的,好像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吃饭期间缪以秋朝着她看了好几眼,问:“妈妈,你怎么了?”
季岚竭力露出一个笑容,想要伸手给自己盛一碗汤,却拿起汤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汤碗是满的,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放下,口中却说道:“没事,妈妈只是在想事情。”
缪以秋看向缪裘卓,缪裘卓对她示意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表示一切都教给爸爸。
吃完饭后季岚开始收拾桌子,手上的碗一下子没有拿好掉到地上,发出瓷器破碎的清脆声,米兰还有在楼上的闪电听到动静跑过来,不过米兰是因为好奇,而闪电是因为警觉。
缪裘卓对着两条狗喝了一声:“到一边去,等一下踩伤了。”接着连忙拦着蹲下想要捡起碎片的妻子,把她按到椅子上坐下:“你坐着,我来。”
听到缪裘卓让它们走开的喝声,米兰上前两步舔了舔季岚垂在膝上的手,咽呜的走开了,闪电发现只是碎了碗,又转头上楼,缪以秋看着跑走又跑回来的闪电,低头对它问了一句:“你刚刚突然出去,怎么了?”
闪电没有回答,只是在她身边不远处用最开始的姿势趴了下来。
自从原修因为上一次生病瞒着缪以秋故意不告诉她,让她一直牵挂了两个月后,他便再也没有刻意不联系她过。此刻看着她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缪以秋对着视频那边的原修摇头道:“没事,闪电可平静了,也许是去上厕所了。”原修一边跟她视频一边按着手机,刚把视线从上面移开,缪以秋放在一边的手机就响了,这是微信消息的声音,介于两人刚才就在说微信,于是她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接着瞪圆了眼睛看着对方。
“为什么我刚跟你说下载一个微信,你就已经会发红包了。”她点了红包拆开,领取了对方发的六十六块钱,又问:“还有,微信发红包要绑定银行卡才行吧,我怎么没有见你拿出银行卡绑定啊。”
原修有些不解的问:“只要输入银行卡账号就行了,不用拿出来啊。”接着反应过来,看着她笑:“你该不会记不住银行卡的账号吧。”
那么长一串账号了,缪以秋最多只记得住前四位,还不一定确定,此刻却梗着脖子说道:“那是因为我现在还没有银行卡,不过我记得住自己身份证的账号,那个不比银行卡的账号短。”
原修诧异极了:“你现在已经办好身份证了吗?”
好像还没有哎,不过没有关系,她对着原修说道:“还没有,不过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怎么可能记不住银行卡一串小小的账号呢?”
一看就是虚张声势,原修也不戳破她,反而开始夸奖她真厉害,谁知道缪以秋有些不高兴了:“小哥哥,你夸奖的太敷衍了,一点都不真心。”
原修有些为难,在和缪以秋的视频结束之后问刘姨,要怎么哄女孩子才能让她高兴。
刘姨欢喜起来:“原修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吗?”
原修听的窘迫,连忙说是哄缪以秋,刘姨心里有些失望,不过一想也是,原修也没机会认识其他的女孩子,差不多岁数的也就一个缪以秋了,而且对方现在年纪还小。如果她不认识的可能提不上什么意见,但是缪以秋吗?还是很熟悉的,于是提议道:“要不要我做几盒点心还有牛轧糖,明天跟你的明信片一起寄过去。”
原修想了想后点点头道:“那辛苦刘姨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现在还早,刘姨想着便先去准备了,要是做饼干一类的,她可以先把面团弄好,明天挤花或是切片直接烤就是了。而牛轧糖一类的,今天做好也容易,而且家里原料都有,也还都是为缪以秋准备的。
缪裘卓把碎了的碗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接着把地扫干净拖干净,等他一切都弄完了之后季岚还坐在那里,终于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季岚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而楼上待着的只有他们的女儿,缪裘卓奇怪道:“是以秋吗,以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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