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简舟的家位于郊区,离荆南学院并不远,平时上学骑单车要比坐私家车更快一些,所以他一般都是骑车上学。沈棉棉为了打探顾简舟的坐骑费了不少功夫,一整天都泡在贴吧里翻帖子。
陆晚按照沈棉棉说的地方找过去的时候,沈棉棉正藏在石柱子后面鬼鬼祟祟,伸长脖子不知道在看谁。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沈棉棉的肩膀,“你在看什么?”
沈棉棉刚做了亏心事,被陆晚吓得差点原地升天,一转头见是陆晚,松了一大口气忍不住说道,“晚晚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做姐妹做够了,要把我送上黄泉路。”
陆晚懒得跟她拌嘴,直接问道,“你刚才给我打电话说的都是真的?”
沈棉棉一脸坦荡,“是啊,我在这等顾简舟呢。”
陆晚满脸问号,“你刚放了人家的车胎,这会儿又在这等他,怎么?是生怕人家不揍你?”
沈棉棉啧了一声,“怎么说话的呢,他又不知道是我放的。”
陆晚将她上下打量,“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啊?”
“你想啊,人家顾同学成绩那么优异,性格又好,而且还愿意给我讲题……”
“所以为了报答人家,你反手就把他车胎的气给放了?”
“我只是想跟顾简舟拉近关系而已。”沈棉棉说道。
“那是,想跟顾简舟拉近关系的人海了去了,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跟一个袭击了他车轮胎的人做好朋友。”陆晚耸耸肩。
“他不知道呀,”沈棉棉的算盘敲得噼里啪啦,“一会儿他来了,我们在走过去,假装偶遇。然后我就提议顺道把他捎回家,反正我们家离得近,这样一来二去,我们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陆晚听了之后竟然感觉这是个不错的计谋,但还是提出了不足之处,“可也就这一次啊,明天他把车胎充上气,你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
沈棉棉显然没想到这一点,思索了一下,然后道,“要不我干脆把他车轮子卸了。”
“那人家报警怎么办?”
沈棉棉犹豫了一会儿,正想说干脆每天来放一次,就听陆晚低声说,“顾简舟来了。”
她立即缩着脑袋凑上前,从石柱后面露出一双眼睛,果然看见顾简舟正往这边走。她拉了一把陆晚,“走走走,咱们偶遇去。”
陆晚稍稍使力,把沈棉棉拦住,“你跟人偶遇也需要理由啊,我们都没有车子停在这里,莫名其妙的跟人偶遇,不被怀疑才怪啊。”
沈棉棉一听心想还真是,计划的时候把这个给漏了,于是转动脑筋现想一个理由,“要不说我们来看看停车区有什么好看的车?”
“然后呢?偷一辆走?”
“然后……我们也去买一辆,”沈棉棉拍掌定案,“对,就这么说,就说我打算买单车,所以来看看什么样的好看,快快快。”
沈棉棉迫不及待的绕出石柱,冲顾简舟喊道,“顾简舟,你也在这里啊。”
顾简舟刚检查两个完全被放了气的俩车轮,正拿着手机发消息,听到声音抬头看去,见是沈棉棉一脸笑意的走来,就立即按灭了屏幕笑着打招呼,“是你们啊,怎么来这里了?”
“我最近打算买单车,所以就跟晚晚来看看这里有没有好看的车。”沈棉棉装得跟真的一样,脸不红气不喘,假装不经意的扫一眼他的车,“这是你的车吗?可真好看……呀,你这车胎怎么没气儿了?”
怎么没气儿了你心里不清楚?
陆晚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只觉得顾简舟现在跟个小绵羊似的,马上就要被沈棉棉给套住了。
顾简舟无奈的皱眉,一脸苦恼,“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或许是车胎扎破了。”
沈棉棉热情道,“那你回家岂不是很麻烦,正好我们住得近,你坐我家的车回家吧。”
顾简舟讶异道,“会不会有些麻烦,我可以打车回去的。”
沈棉棉岂能让他溜,“你看你这话说的多见外,周六还教了我不少题呢,给你捎个顺风车怎么了?”
说着还上前抢他的车把手,“走走走,这车我给你推,我家车那后备箱应该可以放下。”
顾简舟自然不会让她推车,应了之后连声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推。”
陆晚在一旁看了会儿,觉得这两人推搡十分无趣,目光正乱转时,忽然从一旁的车篮里看到了一张纸。
她鬼使神差的凑过去,从车篮里拿出纸,发现上面正反两面都印满了字体,像是书本里的某一页。仔细看去,却赫然发现上面有她的名字。
开头第一句就是:徐梓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陆晚。
她心中一惊,想继续往下读,却听见沈棉棉和顾简舟打算走了,于是连忙把那页纸折起来放进兜里,然后跟上两人的脚步。
回家之后她立即把那页纸拿出来,坐在房间里一字一句读起来。
内容大意就是徐梓雯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遇见陆晚,但是没想到在那场名流云集的宴会酒店中,看见了嚎啕大哭的陆晚,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傅栖言竟然会被她的哭声吸引去。
徐梓雯筹谋了那么多年,正是关键时刻,决不能让所有的付出和努力毁于一旦,于是她强装镇定唤走了要给陆晚递纸巾的傅栖言。
宴席结束之后,徐梓雯委婉提出了家里人催她去相亲的事,傅栖言的反应却平淡,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徐梓雯心里知道剧情可能有脱轨的可能,于是立即行动委托人去查陆晚的近况。
到此,这一页两面的内容就没了。
陆晚认真将其中的字字句句读完,只觉得手脚发凉,越看越觉得手里这页纸诡异。
这上面的内容,竟然跟她之前连续做了三次的梦境完全吻合,不过是从另一个角度来描写的。
由此可见,当时梦境里那个把傅栖言叫走的人就是徐梓雯。
她究竟是什么人?什么叫“剧情脱轨”,她筹谋多年是为什么事,这一切是不是跟那个突然出现的剧本有联系?
陆晚脑中乱成一团,想起之前徐梓雯面对她的种种表现,忽而发现,或许徐梓雯早就认识她。
并不是那种在学院里听到名字,或者是从同班同学沈棉棉的口中听说到的,而是早在那之前就认识她。她甚至知道的更多,并且十分忌惮提防她。
然而这一切,显然跟另一个主角傅栖言也密不可分。
她拿出剧本,再次端详着上面的字体,倏尔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假想。
如果剧本中那个弱小的女主角真的存在,那么每次出现在任务地点的傅栖言和顾简舟又是个什么角色?梦境里的场景并没有顾简舟,而徐梓雯的重心也明显偏向于傅栖言。
会不会,傅栖言就是剧本里还有点明的男主角?
这样的念头一冒出,陆晚竟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这种假想确实是荒唐至极,可出现在她身上的荒唐事已经不止一件,显然她的生活已经被某种不可抗力侵入。
而剧本里的那些任务,似乎并不是真的让她去拯救女主角,而是在强制她去做某些事,或者在某个时间点出现在某地点,然后必须遇见某个人。
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傅栖言。
剧本强制她与傅栖言相遇,并且发生故事和关系,而书页上的徐梓雯显然想法相反。
那么在剧本所构造的故事里,谁是主角,谁又是该被剔除的那个人呢?
陆晚思绪一贯通,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整个心腔都是凉飕飕的。
她立即摸出手机给沈棉棉去了个电话,很快就被接通,沈棉棉问道,“怎么了?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棉棉,我有个很重要的事跟你说,”陆晚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就是……我们、我们可能……”
沈棉棉大惊,“怎么回事?今天放学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一会儿的工夫没见你就变成结巴了?是谁把我兄弟整结巴了!”
陆晚翻了个白眼,“沈棉棉!你少跟我贫,我说正事呢!”
“那、那、那你说正事,别结巴呀。”沈棉棉皮的要死。
陆晚气得差点撅过去,一口气喝了半杯水平复情绪,咳了咳说道,“我怀疑我们生活的世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被某个人创作出来的,我们都是其中的一个角色,所有的生活和要经历的事都已经被安排好了。”
沈棉棉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问道,“是谁?”
陆晚愣了一下,“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沈棉棉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晚晚啊,天色不早了,早点睡吧,胡思乱想容易得病。”
“我是说真的!”陆晚强调。
沈棉棉道,“我也说真的,这是我之前在微博上看的科普,有科学依据的。”
陆晚忍不住反驳,“你有个屁的科学依据,你就是在瞎扯,你就是个目不识丁头脑简单的莽夫,果然适合演张飞。”
“喂,说归说,不要人身攻击呀!我飞哥怎么了?历史上的飞哥可是又有钱又有才华的美男子,你不要瞎说啊!”沈棉棉跟她对着杠。
陆晚本来打算给跟她说正事的,没想到因为张飞的事硬生生跟她抬了半个小时的杠,最后口干舌燥,两方同时鸣金收兵。
挂了电话之后陆晚又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分,合十手掌道,“飞哥,我刚才说的那些不是针对你,莫要在意莫要在意。”
念完又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真的出了点毛病,于是赶紧麻溜的跑去冲了个澡,暂时把这些念头搁置。
周二去了学校之后,陆晚被数学老师点名表扬了。
三班的数学老师名叫方友擎,是个十分严厉的老头子,据说以前是名校的教授,退休了之后来高中教点简单的高中数学。他固执的很,曾经有一次为了让三班的所有同学都学会一道数学题,他在一节课的时间里把题讲了五遍,到最后陆晚都能把题目给背下来。
每回大考公布数学成绩时,方友擎就会把陆晚叫去办公室,好好的进行思想教育,导致后来陆晚看见他就打悚。
但是这天他拿着数学试卷,对这全班同学表扬陆晚,“周末留的这套卷子是我跟十班的数学老师一起出的,对于咱们班的同学来说,难度是有些大的,错题在十道之内的学生咱们班只有七个,十班有二十多个。”
教室里发出低低的唏嘘声。
这试题大家回去的时候都做了,自然体会到其中的难度,但是十班竟然有二十多个同学错题在十个以内,而十班总人数也才三十出头。
“但是。”方友擎话锋一转,说道,“两个班里,只有一个同学所有题都对了,一题没错,而且是在咱们班。”
教室里的议论声响更大了,惊呼声此起彼伏,似乎对方友擎说的话不大相信。
陆晚听了之后也觉得疑惑,她本来以为是自己的,但是听方友擎说是只有一个人全对,就排除了自己。因为她的答案跟傅栖言的应该是完全一样,如果他的没全对,那她的肯定也有一两处错误。
可谁知下一课,方友擎就点了她的名,“是陆晚同学。”
教室一片哗然,跟炸开了锅一样,朝陆晚投来惊异的目光。就连她自己也十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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