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萍还是觉得自己太嫩了。她原本的想法是让方红英每个月放点血,拿个20来块钱出来给孩子当生活费。毕竟以这人自私的个性,被迫掏这个钱,她肯定要作妖。她焦头烂额了,自然就想不起来折腾自己。
结果男人绝情起来,那真是一个快准很稳。吴老师居然把她前夫一家都弄来了。
“她没闹腾吗?”
“怎么没有,闹得鸡飞狗跳。不过这回她得罪了人,好些同事都看她不顺眼,在领导面前也没说好话。他们校领导出面,愣是压住了她。”
周秋萍心下了然,果然如此。
别看学校老师基本上都买过床单被套了,但还有人趁着暑假阶段回老家,没来得及购买。也有些人是介绍了自己的亲朋过来甚至自己囤货转卖。
她的床单生意被迫停了。大家的怒气自然全都摁在方红英头上。
平常没事也就算了,怨气渐渐散去。
现在有现成的机会摆在面前,谁还不趁机狠狠踩上一脚,好歹出口心中的恶气。
黄秀琴越想越乐:“我看她还眼睛长在头顶上不?”
方红英这人的确讨厌,自我感觉特别良好。她为自己的国家饭碗而骄傲,对一切体制外的人都嗤之以鼻,尤其看不起个体户。出去吃碗面,都要鸡蛋里挑骨头。
周秋萍点头:“对呀,要么别生,生了就得管。谁乐意养孩子呀?要是一早告诉我养孩子这么麻烦,打死我也不生。可生都生了,再不愿意也得撑起来。”
说到这个,她们倒是有了共同话题,一块儿分享了育儿经。
一直到太阳与地面成45度角,倾诉欲得到了满足的黄秀琴,才意犹未尽地告辞离开。她得回去做生意呢。
周秋萍也赶紧进屋,她问过火车时刻。今晚就有一班车去海城。她打算去火车站碰运气,要是买到票的话,今晚就走,正好睡一觉,明天直接在海城银行出手国库券。
周高氏絮叨了一回。晓得早晚她都会跑这趟,索性挥手让她去了。
早去早回,心里也踏实。
周秋萍想的挺美的,她不介意多花点钱,一张卧铺睡到站。
结果排了半天队,挤好不容易挤到售票窗口,售票员就给了她当头痛击。
卧铺票?开什么玩笑,你一普通老百姓买什么卧铺票。级别不够,想都不要想。
周秋萍很想啐对方一口。为人民服务就是这么为的呀。普通老百姓就不能出门了,普通老百姓就合该坐几天几夜,没资格在床上躺着?
真是的,改革十年,还没改到位。
“你要还是不要?只有站票。”
周秋萍哪里敢挑三拣四,赶紧将身份证和钱都递过去。得亏现在有身份证了,要是再往前面数几年,出门买车票还得村里开介绍信呢。
到时候她去海城的事情暴露了,不晓得会有多少闲言碎语等着她呢。说不定冯家还会有人跑到县城来闹腾找她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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