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之下的朱家三兄弟,狼吞虎咽地拆分了吃食。
陆长亭:“……”我还没吃呢!
不过陆长亭其实也吃不下多少,毕竟他和朱棣在那户人家中,就享用不少食物了,味道比起街边小摊倒是更甚一筹的。想到这里,陆长亭才觉心理平衡了。
朱家三兄弟将带回来的吃食分了个一干二净。
这几日他们都是吃素为生,此时再吃到荤食,哪怕滋味远不如从前吃过的东西,但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也算是美味了,何况再一想到这是小长亭赚钱买来的,三人便更是一边心中愧疚,一边感动地觉得真好吃!
朱樉喝了口茶漱了漱口,长叹一口气,道:“我们竟是不如小长亭了。”
陆长亭坐在凳子上,看也没看朱樉一眼。倒不是陆长亭自傲,更不是陆长亭小瞧他们,而是术业有专攻,在生存赚钱一道上,朱家兄弟本也是不如他的!
朱樉看向了朱棣,问道:“今日你们赚了多少?”
朱棣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掏出了宝钞和小布袋,一块儿搁置在了陆长亭的跟前,道:“都是长亭的。”
朱棡和朱橚看得傻了眼。
朱樉唯一不快的是,为何他同长亭一处便只能赚到一顿饭,而老四跟着长亭,就带回来了许多钱?
“你们赚了多少?”朱棣突然抬头看向他们,反问道。
与陆长亭一对比,那实在是不算得什么了,朱樉顿时面露赧然之色,朱棡也跟着羞愧了一番。朱橚则是大大方方地出卖了他们,自豪地道:“赚了很多!”说着,一巴掌拍到了桌面上,跟着哗啦啦掉了铜板下来。
数一数,四十来个。
陆长亭有些惊讶,这四十来个铜板一日赚来并不算少了,要知道中都贫穷,许多人家都几日都未必赚到这个数呢。
只是才这么点儿铜板,堆在一起看上去都稀稀落落的,被陆长亭那一堆衬得实在有些可怜。
朱橚咽了咽口水,“瞧风水……这样、这样赚钱啊!”
朱樉笑着一巴掌拍到弟弟的后脑勺上,道:“长亭会瞧风水,你会么?”
朱橚摇了摇头,看着陆长亭的目光灼热了起来,就仿佛看见了一棵摇钱树一般。
朱樉大约是觉得实在有些丢脸,便一笔带过道:“先让下人做些饭食来吧。”
陆长亭看向他们,“二哥还没吃够?”
朱樉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鼻子,“还未。”说罢,他忍不住又加了一句,“男儿么,吃得总是多一些的。”朱樉力图洗脱身上的饭桶嫌疑。另外两人也跟着点了点头。他们吃得可都不少。
陆长亭眨了眨眼,“那二哥三哥五哥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我与四哥便先行回屋了。”陆长亭可还记得朱棣说的,要教他写大字的话。虽然是羞耻了些,但陆长亭向来能屈能伸,能学则学,面子算什么?里子他都可以不要!厚脸皮的陆长亭如是想道。
这头朱樉呆了呆,“你和老四吃过了?”这俩人在外面偷偷吃过了?
话音一落,朱棡和朱橚也都虎视眈眈地看了过来,颇有些朱棣私自拐带幼弟,好不罪大恶极的味道!
朱棣面露无奈之色。
这次实在是他给陆长亭背了锅。
陆长亭淡淡道:“那日我与二哥出门,也是在外用的饭。实在是主人家盛情难却。”
朱棡和朱橚有些眼热地看了两个哥哥一眼。
他们跟着小长亭吃!香!喝!辣!
朱樉顿觉语塞,想一想便觉心头平衡了,于是挥挥手道:“今日你们也辛苦了,那你们便去休息吧。”
一旁的下人面上表情有些怪异,哎哟二爷你是不知道,今日四爷和陆公子是玩儿到黄昏才出门的……
“多谢二哥。”陆长亭道,朱棣反倒只是笑了笑,并未说其它,瞧上去倒像是陆长亭与朱樉才是亲兄弟一般。
朱棣抓着陆长亭的手,带着他便出了厅堂。
这头朱樉三兄弟还感动着呢。
小长亭出门赚了那么多钱,还知道给哥哥买吃的。虽然说话的时候一脸冷漠,但小长亭是外冷内热呀。再回头看看自己,明明是天子骄子,却连赚钱都赚不到几个,朱樉一咬牙,一拍桌,“今日喝粥吃馒头!”
朱棡闭紧了唇,面上属于皇家子弟的傲色早已褪去,他默默点头,表示同意了朱樉的话。
朱橚有些忧郁地皱了皱眉头,不过随即他也很有志气地道:“那便……喝粥吧……二哥,明日、明日我们去做什么?”
“今日在城中走了一圈儿,我心中已有法子,明日再说。”朱樉低头道,看上去胸有成竹极了,“明日我们也得带些吃食回来给长亭才是。”
“带什么?”
朱樉细细思考了一下,“嗯……小糖人?”
朱橚委婉地提醒了一下兄长,“长亭……也不是三岁。”
“哦……那糖葫芦?”
“这、这不如买些糕点?”
“那糕点种类繁多,又买什么?”
“……”
还未赚到大钱的朱家三兄弟已然开始畅想起来了。
·
似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天色便沉了下来,朱棣一手提着灯笼,走在了陆长亭的身侧,姿势像是隐隐将陆长亭护卫在内侧一般。显得倒是贴心至极。
“吱呀”一声,朱棣随着陆长亭进了屋子。
陆长亭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扯过椅子坐了下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陆长亭是觉得怎么也睡不够。
朱棣搁下灯笼,铺开桌面上的纸张。
虽然他们来中都没什么钱了,但是纸笔却是在应天府便早早备好了的。
洪武帝一面放他们去吃苦的同时,还一面要求他们勿要忘了读书,因而文房四宝是备得极为齐全的,而且所备之物皆为上品。若是陆长亭自己习字,哪里能用得到这样的东西?
朱棣站在陆长亭身侧,开始磨墨,陆长亭原本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有人磨墨,何乐不为呢?
还是王爷给磨墨呢!
朱棣注意到陆长亭紧盯着他的手,以为陆长亭对磨墨也来了兴致,便道:“从前可曾用过此物?”
陆长亭一个小乞儿,哪能有写字的机会?而且笔墨纸砚实在贵得很!不是常人能供得起的。陆长亭摇了摇头。上辈子他倒是用过,但那毕竟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嘛!
正想着呢,朱棣就站在陆长亭背后,微微躬着腰,伸手将陆长亭裹在怀中,然后一手握住了陆长亭的爪子,朱棣还顺带捏了捏,而后告诉陆长亭道:“手指舒展开,握住它。墨锭轻研,这样微微倾斜,直推研墨,放入少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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