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储岳礼让两个孩子先上楼睡觉。
储肖悦抱抱爸爸,“晚安。”
储岳礼刮刮女儿鼻梁,“晚安。”
凌晨一半,储岳礼在露台抽烟,院子里有车进来,肖真连夜从国外赶回来,他掐灭烟,回屋。
肖真在楼下洗手间收拾好妆容才上楼去找储岳礼,她站在卧室门口,脚步钉住,没勇气往前走。
两人遥遥望。
储岳礼不知道她今晚回来,这些天她手机打不通,他通过她保镖了解她状态。
肖真扶着门框,“我去楼下客房睡,回来是怕两个孩子不开。”用力过猛,她指甲掐着门框时折断。
“对不起。”
除之外,她不知该说什么。
她知道,他不会主动提离婚。
“我已让律师拟离婚协议,我什么都不,所有财产都归孩子跟你,孩子这么大了也没什么抚养权争取,没财产割争议话,离婚很快,你再忍忍。”
储岳礼一步步走过来,离近了才看清她睛肿了,什么化妆品都遮不住,这几天还不知道哭过多少次。
“为了一个婚内就有了异心男人,你恨了这么多年,报复了这么多年,累不累?我跟两个孩子都没让你放下过去。”
肖真不敢看他,盯着自己断了半截指甲。
“对不起,让你被人看笑话。”
她好不容易抬起手,抱了他一下,“对不起。”
肖真也问自己累不累,累吧,恨着太累。
可没法不恨,她还在痛苦里没出来,他却跟樊玉那么快结婚生女,曾她幻公开恋情没有,盛大婚礼没有。
什么都没有,剩伤痕累累离婚证。
而樊玉动动心思用手段,就什么都有。
怎么心里才能平衡,她不知道。
她二十一岁有了棠棠,跟父亲闹翻,荒废了学业,到头来一无所有,那些荒唐,她多是一个梦。
肖真不替自己辩解,这些年来,唯一做对一件事就是嫁给储岳礼,在万劫不复深渊里,还有一丝光亮。
“对不起。”她再次道歉,松开他。
在她转前,储岳礼手掌压住她后背,“都过去了。”他说,“我早知道沈棠是你女儿。”
“你什么时候知道?”肖真震惊。
“五年前,偶尔。”储岳礼不愿回那么多。
那段日子对他来说痛苦不堪。
他一直以为沈棠跟储冉之间有矛盾,是沈棠为肖真而迁怒针对储冉。
不是这次沈棠世曝光,他不知道肖真布局娱乐圈那么多年,为了报复陈南劲,她一刻也没放下过去。
“既报复了,放下吧。”
肖真抓着他手臂,“储冉推沈棠那个视频,是你让人放出去,牺牲了储冉来为我掩护?”
储岳礼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就算生气,还是不愿她被她那个圈子朋友背后看笑话。
女儿说对,他色令智昏了。
他愧对侄女,着怎样补偿。
谁知道当时那个视频并没有太多人去声讨储冉,都忙着吃其他瓜。
储冉说,蹭个热度都没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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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天,北京是个晴天。
陈南劲回到家直奔卧室衣帽间,拿出行李箱收拾衣服。
樊玉慌了神,故作镇,“你干什么?”
“到时律师会联系你。”陈南劲带了几套换洗衣服,另一套房子里平时很少住,基本没衣服。
“你离婚?”樊玉脸色惨白,“这个时候了,你还真跟我离婚?离婚了一诺怎么办?”
“二十二了,又不是小孩,早到了恋爱年纪。”
“你彻底毁了她?”樊玉将所有挽回希望寄托在女儿上,她跟陈南劲之间已走到末路,可即便这样,她还是不愿放手。
“她现在已沦为别人谈资,我们是再离婚,她就彻彻底底成为笑柄,你就不能为了女儿忍一忍?”
陈南劲不再说话,心意已决。
樊玉不跟他吵,这些日子争吵伤透了心,她离开卧室。
没多会儿,陈一诺进来。
脸上尽是长途奔波后疲惫,“爸爸。”
陈南劲‘嗯’了声,“你飞机上没休息好,去睡会儿吧。”
陈一诺挽着父亲手臂,不给他收拾衣服,“爸爸,您离开这个家了,我怎么办?为了我,您跟我妈好好冷静冷静行吗?二十二年夫妻情,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陈南劲看着女儿,“跟这次事没关系,她把我们一家护照扔了时候,就没了可能。”
“爸,护照......”
陈南劲让女儿打住,“不用多说,爸爸心里有数。就算我跟你妈离婚,我还是你爸。”
“可这个家再也不完整。”
“棠棠一岁时家就没了,没什么过不去。”陈南劲拍拍女儿手背,“别劝了,没有可能再过下去。”
陈一诺泪滑下来。
陈南劲没再看女儿,拉上行李箱拉链,拎着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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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一钟,沈棠还没起。
昨晚跟温笛在包间睡了一觉,之后又去喝酒。
二十五年辛酸苦辣,没为喝醉而真不见。
莉姐给她发消息,晚上跟a运动牌高层有饭局,顺便把原来合同作废,重新签订。
为了感谢a品牌关键时刻支持,接下来两年她免费代言,退圈后不再参加任何商务活动,授权形象代言。
还有条未读手机短信,一个陌生手机号,
沈棠没回,删掉。
她趴在枕头上,忽念一个人。
晚上六,沈棠化了妆,如约赴宴。
饭局在常青酒店vip包间,跟上次和蒋城聿还有谢昀呈吃饭那个包间,有一墙之隔。
服务员替她推开包间大门,偌大餐桌上空无一人。
窗边,还有一张长形餐桌,坐着那个她中午时还着男人。
包间门自动关上,所有声音被关在门外。
蒋城聿穿着正装,领带也系上。
他起,绕到她那侧给她拉开餐椅。
这段时间混混顿顿,她一时竟记不起来,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沈棠很快恢复常态,她莞尔,“不是说跟a品牌高层吃饭?”
蒋城聿回到自己位子,“我投资了a品牌,所有流程走完大概两个月后,十一月份应该能披露信息。”
桌上有蒋城聿给她准备温水,沈棠拿过来喝,内心早已陷入泥沼。
他成了a品牌大股东,而她是代言人,这可能是以后他们唯一联系。
蒋城聿拆了餐巾布给她,从他手里接过餐巾布,沈棠发现他手表跟她现在戴这块是情侣表。
蒋城聿看着她,“还是没能在公共场合没有顾忌请你吃一次饭。”
沈棠摇头,“这样挺好,安静。”
她低头整理餐巾布,不看他。
蒋家二公子除了不可一世,是专注看谁,谁也招架不住。
蒋城聿目光始终在她脸上,“等过段时间,热度过去,我们去sz餐厅,你应该会喜欢那里夜景,有几道菜也是你爱吃。”
沈棠抬头看他一,“谢谢。我天就飞上海,处理私事,月底进组,剧组也在上海。拍完这部剧,我就退圈去国外,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来北京。”
之后包间里跟寒山夜一样,无尽清冷沉默。
沉默冷了杯子里温水。
敲门声和餐车声音割断了两人无声纠缠。
都是沈棠喜欢菜品。
蒋城聿拿起公筷给她夹菜,“北京就没一值你留恋?”
曾有,最开始她不喜欢这个城市,为陈南劲家在这里,她连房子都没在这买。
后来有了他,她也盼着来北京,盼着见他。
沈棠:“现在没了。”
她不再看蒋城聿,他看她神,在他们手那晚有过,他恨不看进她心里去。
一次次来求复合追她,对一贯高姿态他来说,确不容易。
话说这样直白,蒋城聿没有纠缠不休,“棠棠,冒昧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沈棠开始吃菜。
美味佳肴,可舌尖失去了爱能力。
蒋城聿:“你保密学历,到了伦敦后在哪所学校读中学都没人知道,是为了保护宁寅其?”
沈棠大方承认,“嗯。你没见过他,你不知道他有多安静,不喜欢跟媒体打交道,万一曝光,肯有狗仔蹲守他。”
蒋城聿说:“我见过,gr跟肖宁集团合作项目启动仪式上见过。他还跟严贺禹打听,国内是不是有个叫沈棠星,说是他校友。”
沈棠愣了下,了头。
她问:“还有别问吗?”
“没了。”蒋城聿跟她碰杯,“希望很多年后,我也有幸还在你心里。”
沈棠喝了那杯白水,水也能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