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啊……弑杀弄权,暗杀擅权,一世功过,都交由后人评说。”
***
衡玉用沁骨的雪水洗了把脸,随手束起长发,开门走出去。
密八早已在门外恭候多时,躬身回禀道:“副阁主,运粮军赶到了。周贺带着他的儿子跟着运粮军一块儿过来,现在他的儿子正负着荆条,跪在行唐关外请罪。”
衡玉淡声应道:“什么时候冻死了,什么时候再来和我说一声。”
越过密八,衡玉朝会议厅走去。
高宁军主将也已经起来了,正在和幕僚商量着追缴败军的行军路线,瞧见衡玉进来,他和幕僚连忙站起来向衡玉行礼。
衡玉大步走到席间,朝他摆手:“不必多礼,坐下吧。”询问起现在战场情况如何。
木星河此次攻打行唐关,前前后后一共调了近十万人数的军队前来。在和行唐关将士们死战时消耗了四万,被衡玉他们追杀时又消耗三万,现在大概只剩下两三万残兵。
“我们人数上占优,直接去渡风口拦截,投降不杀。如果大周那边派了援军过来,全部杀了。”衡玉轻轻敲击桌面,迅速下令,“这一战过后,我要大周元气大伤,十年内再无举兵攻打我们的能力。”
高宁军主将连忙应了。
衡玉说:“这件事由你全权负责,我与三皇子殿下会在明早启程离开行唐关。”
他们过来,只是为了接少归回家。
现在行唐关的危机已经解除,也是时候带他回家。
雪落在棺木上。
行唐关大门彻底打开,关内所有将士穿着整齐的军装,一路目送他们的主将离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在将士的战歌声中,车轮碾过雪地,年轻将军一路远行。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歌声越来越高昂,也越来越悲愤。风吹拂入行唐关时发出呜咽的哭声,仿佛是在应和着这首战歌。
棺木距离樊城还有十里之地,十里长亭外,曾经得到沈洛数年庇护的樊城百姓几乎全部自发出了城,他们身着素服,跪在官道边上迎他回家。
“游子北望,故乡迢迢。”
“将士南望,故乡杳杳。”
这支在北地流传最广的送葬歌,响彻在苍鹰缭绕的浩浩碧空。
“请沈将军,一路走好!”
棺木即将离开樊城范围时,有人声嘶力竭呐喊出声。一瞬寂静后,无数道声音起起伏伏,全部都是在说着同一句话。
请沈将军,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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