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鸢说。
“嗯。”
他乖乖的答,牵着虞鸢空出来的左手,只感觉女生的小手软软的,很温凉,他把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一本满足。
“姐?”
虞竹大喊。
“小竹?”
他目光停留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满脸震惊,难以置信。
虞鸢脸一下红了,却也没有完全甩开谢星朝的手。
虞竹一咬牙,冲过去,“姐姐,我订好了位置,我们去吃饭吧。”
“嗯,星朝也一起。”
虞竹,“……”
他就不能自己独立行走吗?
为什么非得缠着他们姐弟?
他心里不高兴,就直接说了,“你又不是吃不起饭,干嘛非得一直跟着我们?”
他知道谢家的来头,也知道他和他们也不是一个阶层的人,谢星朝还没比他大一岁,真实性格又从小就那么恶劣!他只想让这人离虞鸢远一点。
“小竹!”
虞鸢忍不住训他,“你对星朝态度好一点。”
“没事的。”
他握着她的手,小声说。
似乎并不打算和虞竹计较。
小时候,他经常和虞竹闹别扭,默默掉眼泪,吃醋争宠。
现在,反而不那么介意虞竹了,还经常表现得很大度包容。
虞竹郁结于心,感觉一口老血挂着,不上不下。
吃完饭,虞鸢和谢星朝一起散步回京大,顺便给沈琴打了个电话,说了下自己已经考完试的事情,沈琴说考得好就好,家里一切都好,叫她不用操心。
沈琴语气有些疲惫,她刻意没表现出来,但是虞鸢细致,做了她那么多年女儿,总归能听出一些差别。
“妈,怎么了么?”
虞鸢问,“你听着声音很累。”
“最近事情有点多,杨叔叔你还记得么,他最近从医院出去单干了,叫我去他诊所帮帮忙。”
沈琴早几年已经从医院辞职了,在家当全职太太,原本也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龄了。
虞鸢,“妈,您在家休息不好么?
为什么还要去私人诊所上班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她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家里最近是不是缺钱?”
她存折里还有没用完的奖学金和稿费,原本是留着为了买书本资料和各种考试费用的,如果家里是真的缺钱,到了沈琴都需要重新去上班的地步,她就把这些钱都打回去。
“缺什么钱啊?
是他地方缺人。”
沈琴说,“我在家闲着也无聊,你好好读你的书,不用操心这些。”
虞鸢,“……”
她又问了虞楚生的情况,家里最近的状况,沈琴回答都没什么异样。
挂了电话,她情绪还有些低落。
谢星朝一直安静的走在她身边。
“鸢鸢?”
他小声问。
“嗯。”
“我有一点小存款……”
最近,那家小公司的规模翻了三倍,盈利额更加可观,除去发给员工的工资之外,也算是他亲自挣来的第一桶金。
以后,还会越来越多的。
他赚钱的动力就是她,现在听到了这情况,自然而然就会有这种反应。
虞鸢抬头看他,“不用啦。”
“鸢鸢……”
“你自己赚的,自己花就好。”
虞鸢温和的说,语气却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从小到大,对于谢星朝而言,他就没在意过钱这种东西。
于他,他的所有都是她的,钱自然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对于虞鸢而言,在他们试着谈恋爱的这段时间,在钱财上,她不占他任何便宜,甚至在交往之前,他经常会给她挑他觉得适合她的礼物,根本不会看价格,但是现在,太昂贵的,她都不怎么愿意收,反而更喜欢花了心思的普通小物品,久而久之,知道她不喜欢,太贵的他直接就回避掉了。
察觉到了他的失落,女孩有些歉意的回握住他的手,“星朝。”
“不过,我家里确实没什么事,也不缺钱的,不需要帮忙。”
“嗯。”
他长长的睫毛这么垂着,“鸢鸢,叔叔阿姨对我有恩,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帮上忙,你一定要告诉我。”
其实,他希望,她也可以多和他分享她自己的事情。
试着多依赖他一些。
把他也真正当成,自己可以信赖的人。
“没什么事。”
虞鸢说,“你也不要想太多啦!多吃点饭,好好睡觉,茁壮成长就好了。”
“对了,我有个东西想给你。”
虞鸢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了,还是去年冬天的时候,她给谢星朝选的礼物,结果在柜子里搁了一年,现在才送出手。
围巾明显是一对的,款式差别很小,只是颜色不一样。
“你喜欢红的还是绿的?”
虞鸢问。
是圣诞风的墨绿和深红设计,颜色都非常好看,不过一条是深红底色,一条是墨绿底色。
“红的?”
没想到虞鸢居然会给他准备这样的礼物,他眸子亮亮的,“鸢鸢想让我拿哪条?”
他记得,虞鸢喜欢看他穿红色的衣服。
“那就红的吧。”
虞鸢弯唇笑了下。
“鸢鸢,你围那条嘛!”
“……”
“别人看不出来的。”
他缠着她,哀求道,“这款式不明显。”
虞鸢终于还是被他求得松了口。
“我给你围。”
他欢喜无尽。
他拉她去了树下,专心致志的,低头给她缠好围巾。
不知道什么时候,虞鸢抬头,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一点柔软的白。
京州的初雪,居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从天幕深处飞旋而下。
其实,之前对于虞鸢而言,除去自己亲人之外,她没有给别的男性买过类似围巾,帽子,衣服,这种有些贴肤,会有些小暧昧的感觉。
可是现在,看到他俊俏的脸,裹在她亲近挑选的围巾里。
心里竟然会有几分满足。
陵城,初冬。
祝希禾略微丰润了一点,养得整个人都很舒适。
只要保住了肚子里这个孩子,那么,无论是谢家的还是霍家,都会有她的容身之处。
“以后孩子取什么名字?”
谢岗坐在她床边,陪着她,祝希禾问。
谢岗说,“毕竟是兄弟,就随星朝的名字吧?
加个什么字好呢?”
祝希禾一听到那名字,眉头紧锁。
谢岗见她神情不对,忙也不再提起谢星朝了。
自从祝希禾怀孕后,他也知道谢星朝和她关系恶劣到了什么地步,所以,谢岗没让祝希禾再住之前的房子,而是在陵城郊区,再度购置了一套房产,让祝希禾和保姆一起住了进去。
他自己平时大部分时候也都是住在那里,陪祝希禾说说话。
说实话,随着年龄上来了,年轻的时候忙着事业,等老了,其实都会想着要体验一把含饴弄孙的快乐。
但是,谢星朝已经成了这样,和他是怎么也亲近不起来了,他也还才十九进二十岁,按他的性格,离着结婚生孩子的时候估计还早得很,他们家第三代降生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所以,这个孩子的忽然到来,也给了谢岗一个大大的惊喜。
而且,因为十年前祝希禾的流产,谢岗心里其实一直也有愧疚,觉得是自己照顾不周,没有看顾好祝希禾,所以才会顶着谢家本家的压力,一直没结婚,却也没再找别的女人,把祝希禾留在了身边。
所以这一次,他想要弥补。
“我朋友来了。”
祝希禾娇声说,“老公,你就暂时出去下,给我们留点空间,”
谢岗体贴,说好。
钟毓秀拎着营养品进来,和他错身而过,很有几分惊艳。
谢家的男人,果然大部分都生得和传闻里的一样好,即使已经年过半百,依旧得体,气质好,且高大英俊,根本看不出多少岁数。
“你运气太好了。”
钟毓秀说,“找的老公那么有钱,还帅又体贴。”
“就是挂了个拖油瓶。”
祝希禾懒洋洋道。
“他之前死了的老婆留下的那个?”
“是。”
祝希禾说,“还有哪个?”
她极其厌恶谢星朝。
很多时候,祝希禾甚至会很恶毒的想,当年那些绑架犯,为什么不干脆撕票,让他回不来算了,或者让他一直当个废物小哑巴,给她和她的孩子腾出位置来。
谢星朝和她的关系一直势同水火,祝希禾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哪个继母不想和孩子搞好关系?”
祝希禾说,“只是没办法,我也是有脾气的。”
“那死了的女的,种就有问题。”
祝希禾漫不经心的说,“不然那么小一个孩子,怎么就歪得那么厉害,你知道以前他有多恶毒吗?
才那么一点点大,第一次见面,看我那眼神……”
钟毓秀,“反正你现在也有了,到时候你多给你老公吹吹风,他讨不了什么好,你不是说他不学无术,就是个纨绔吗?”
“嗯呐。”
保姆在旁边给她按摩小腿,室内一片沉默。
冬雨淅淅沥沥。
京州比陵城偏北,更加严寒,好在学校已经早早开了暖气供应。
虞鸢每天去图书馆自习。
她最近在撰写一篇论文,严知行要求很严格,隐隐有些想让她拿这篇去投sci一作的意思,虞鸢知道难度,但是她做事努力,也知道导师对她的期待,所以更想不负厚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星朝每天也都会要一起。
他乖得很,虞鸢思考时,半点不会打扰她,基本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
只有当虞鸢学得渴了,想喝水时,才会发现自己杯子已经装满了热水。
她需要用的资料,也都被找了过来,整齐的堆在了窗台上。
他坐在桌子对面,白毛衣,整洁的黑发白肤,面容干净漂亮,低头在看自己的书,不时写写算算,也专心致志。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赏心悦目。
虞鸢还没从数学里回过神,怔怔的看了他几秒。
少年似乎有感应一样,从书里抬头看她。
乌黑的狗狗眼忽然弯了弯。
他忽然撕下了一页草稿纸,在上面低头写字,推了过去。
“是不是很乖?”
虞鸢无声的笑了,点了点头。
他眸子亮亮的,继续写,“那鸢鸢回去要亲亲我。”
也不是不可以。
似乎也挺久没和他亲近了,看他乖巧漂亮的小模样,虞鸢心尖似乎被什么挠了一挠。
“然后,元旦鸢鸢陪我回家。”
“和我一起过夜……可以么?”
他可怜巴巴的写完,手指握着笔,因为用力,指节有些发白,明明是漂亮修长,骨节分明的一双手,却越握越紧,很是紧张又可怜。
虞鸢,“……”之前也不是没有留下过过夜,元旦毕竟是特别的日子。
“一起睡的那种。”
“鸢鸢,我想抱着你睡。”
他越写越快。
“好想,特别想,鸢鸢,我会把自己洗干净的,我睡觉不踢被子不说梦话,抱着又暖又舒服,可以给你掐脸暖床,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