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教授皱着眉头看着小女孩的伤腿,叮嘱护士监测好生命体征。这要是在大医院,奢侈点儿,上个监护仪就能省掉好多事了。不过在这里,这一切都只能由护士自己手动完成。
他们不可能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一个病人身上。尽管担心小女孩的安危,吴教授还是在处理完她的病情之后就急着去接诊病人了。外面密密麻麻排着队的,都是前来求诊的病人。他们几乎都是经过了数小时乃至数天的跋涉才来到这里求诊的。
冯小满在边上帮忙做简单的助手工作,她一直在担心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她有过被猪差点儿咬掉胳膊的经历。如果当时不是周家村的老人看不下去,强逼着周老太送她去医院,她说不定就胳膊没了甚至小命不保了。
一直忙碌到中午就餐时间,吴教授才有空匆匆忙忙跑去简陋的病房看一眼那个小姑娘。她还在发着烧,脸上透着不自然的色泽。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身体虚弱到没有办法再睁开眼睛,她昏昏沉沉地睡去了。这对吴教授而言也是一个难题,小病人重病的确需要休息,但是如何判断熟睡跟昏迷的区别,她就需要不断地进行生命体征的测量。
她亲自给这个小女孩测过体温之后,眉头就无法松开了。持续高热不退的话,这个小女孩也许无法支撑到三天后飞机的到来。
吃饭的时候,凯瑟琳安慰了吴教授一句:“说不定能撑下去。我觉得女孩的生命力要比男孩顽强。”说着,她笑了起来,“这大概是因为女性的生存条件更艰难的缘故。”
见惯了生死的吴教授很快也调整了过来。她苦笑着告诉冯小满:“每次从国内再回到任务中来的时候,我都要经历一个心理落差阶段。差距太大了,搞得我很无能一样。”
冯小满也食不知味,她的脑海中老是挥之不去那小女孩痛苦的表情跟她母亲痛苦到麻木的神色。
下午门诊时,吴教授又接诊了一位烫伤的小病人。这个孩子也是两三岁大,被开水烫伤了。好在他家就在附近村落,他的家人很快就将他送来了医院。吴教授迅速为他处理着烫伤,小声念叨了一句上午的孩子要是也及时送来的话,情况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这个小男孩哭闹的非常厉害,整个医疗点都能听到他震天的哭声。
凯瑟琳经过的时候笑着说了句:“噢,这可真是个生命力顽强的孩子。”
护士无奈道:“可是我觉得我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冯小满跟着吴教授简单用了点儿晚饭。她又忍不住去看了眼那个小女孩,她已经醒了过来,结束了输液之后,正由护士给她喂着特别配置的牛奶。当地孩子营养不良现象非常严重,最常见的表现就是蛋白质摄入不足。
孩子的母亲朝冯小满点了点头,用当地的礼节给她问好。也许是女儿的苏醒让她得到了安慰,她看上去明显要放松了一些。冯小满问了句护士她的情况,看她的体温终于下降了一些,总算心里头稍微安定了一点。
吃过晚饭以后,冯小满简单在医院附近活动了一下就又回到了病房看书。她手里捧着的是英文版的《儿科学》。既然秋是一位医生,那么她就应该对于专业知识非常了解。这种了解肯定不能单纯通过模仿真正医生的言谈举止去完成,她必须要有内涵作为支撑。
当地的水电都极为匮乏,尤其是电力资源,基本上都是优先考虑供应病房使用。凯瑟琳曾经幽默地表示,因此,她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作息。因为回到她的小茅屋之后,她就没有事情可干了。
冯小满跟奥斯蒙通电话描述她在当地的生活时,奥斯蒙叹气道:“亲爱的阿普诺尔,你可以选择去更大一点儿的医疗点。在那里,你说不定能够看到更多的病例,学习到更多的知识。”
冯小满笑了起来:“好了,亲爱的布兰科先生,我知道你在关心我。非常感谢。不过这里有我的老师,我可以学到更全面的知识。”
奥斯蒙的声音放轻柔了:“那么,答应我,不要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好吗?”
冯小满笑声更大了:“当然,我肯定会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