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工作之后,冯小满总算能够回去洗漱收拾了。作为全国第二大的城市,本地自然有条件不错的饭店可以为剧组提供住宿。她跟奥斯蒙还有麦克布莱德先生坐着同一辆车子回去。
他们的车子经过贫民窟的时候,司机踩了油门想尽快经过。在这里,任何车辆的停留都会招来不幸。都说金钱是万恶之源,冯小满却明白贫穷是罪恶滋养的土壤,因为物资的极度匮乏会让人的犯罪成本急剧降低。就在他们剧组建立之前没多久,距离这边不远的地区还发生一个武装团伙开枪打死八人仅仅就为了抢劫几辆摩托车的案件。
虽然说这个国家已经结束内战好几年了,可是社会治安情况依然不理想。按照剧组给他们所有人提供的安全守则。在这里,所有人都必须得统一行动,不要擅自做决定,不然的话只能一些都得靠上帝保佑了。抢劫在这里司空见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突然遭遇这种不幸。
贫民窟里除了衣食无着的可怜人以外,更多的是罪犯。他们对于一切好奇打量他们的眼神都抱有极大的敌意。如果车子在附近停下的话,他们很有可能就会遭遇抢劫甚至其他更加不幸的事情。
冯小满心惊胆战地看着车窗外破破烂烂的建筑物,奥斯蒙突然间伸出手来,笑着捂住了她的眼睛:“嘿,别看,没有什么好看的。”
她被吓了一跳,觉得有点儿奇怪。她的眼睛上有一双温热的手,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奥斯蒙笑出了声音:“别看,别看。”
她不自在极了,想要挣扎,却被奥斯蒙固定住了肩膀。剧组之前在这附近遭遇过抢劫,万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车子总算开到了饭店门口,大家这才基本放下心来。城市都有所谓的安全区跟不安全地带,这里属于安全度相对高的地方。
众人要下车的时候,冯小满小声道:“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奥斯蒙笑了起来,松开了手,语带双关地表示;“我真想永远都不放开你。”
因为被盖着眼睛而有些不适的冯小满立刻横了他一眼,憋着口气跟着玛丽要下车。奥斯蒙抢先一步下了车,朝她伸出了搀扶的手。冯小满看着他不动,车上剧组的其他成员全是憋着笑的模样。奥斯蒙又示意了一次,冯小满这才搭着他的手下来了。
不过她可没有让奥斯蒙顺势牵住她的手直接往饭店里走。她顺势抱起了玛丽背在身上的安琪。小东西已经睡着了。车子的颠簸大约也跟摇篮一样,让她觉得颇为舒服,上车后没多久就沉沉入睡。
奥斯蒙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露出个“噢”的笑容来。
冯小满抱到了软乎乎的小安琪,心情又好起来了,居然肯主动开口跟奥斯蒙说话:“还是孩子最聪明,他们最懂得享受生活,吃了睡,睡了吃,醒来的时候就睁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骨碌碌转着打量这个世界。”
奥斯蒙笑着点头:“是的,孩子非常可爱。”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往饭店里头走。
旁边的制片人麦克布莱德先生,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安琪开玩笑:“噢,我们得感激这个孩子是个黑人宝宝。不然的话,如果你们被拍到的话。你们已经有孩子的消息估计会传开了的。”
冯小满哭笑不得,她今年八月下旬还在参加奥运会,怎么怀孕生孩子啊。
麦克布莱德先生笑得意味深长:“我们知道孩子才一个多月大,外人可看不出来啊。”
冯小满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气。小报记者的确是什么都敢写,各种奇怪的话都能够煞有介事地从他们的笔端炮制出来。
奥斯蒙大笑,自我调侃道:“他们肯定是同情我这个可怜的单身汉,直接为我安排好了妻子跟孩子。”
冯小满也跟着笑起来:“《竞选州长》吗?有人教唆九个刚刚在学走路的包括各种不同肤色、穿着各种各样的破烂衣服的小孩,冲到一次民众大会的讲台上来,紧紧抱住我的双腿,叫我做爸爸!”
她乐不可支地背诵着中学课本上的内容。每次美国总统大选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想起这一段。所谓上等人的撕逼其实也不见得高级到哪里去。不过大概民众更喜欢看这种简单粗暴有效的开撕方式吧。
真是万恶腐朽的资本主义啊!
奥斯蒙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好吧,女士,你说的都是对的。”
麦克布莱德先生开玩笑地问奥斯蒙:“老兄,你不是打赌说你不结婚的么。你什么时候又觉得单身汉可怜了。”
奥斯蒙一面往自己的房间走,一面回答老友的问题:“很显然,任何信誓旦旦表示自己绝对不结婚的人都是在撒谎。他们不过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而已。打个赌而已,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上帝,我已经年过四旬,天知道命运会怎么安排呢。”
冯小满回到房间以后就开始给母亲打电话。在这里的生活条件,要比她当志愿者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最基本的一条就是不用担心时刻断水断电了。现在她已经正儿八经进入电影拍摄阶段,不是忽悠她妈了,也就胆儿肥的敢跟她妈侃大山了。之前好几个礼拜,她时刻心惊胆战,分分钟都怕自己露馅的节奏。
孟超那时候跟她发短信息居然还敢拿这一茬说她,要是他妈知道她干的事儿,肯定得急死气死。
冯小满气急败坏,简直暴跳如雷,谁让他提醒来着?他不说她不就想不起来这茬了么。
孟超一听她要跳脚的表现,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奈,只好转过头来又哄她。一叠声地保证他坚决不会出卖她,他要敢在她妈面前泄漏半个字,他这辈子吃饭都没有盐。经过一番赌咒发誓,他这才被赦免了出言不逊的罪过。
冯小满跟她妈说了今天电影拍摄时候的事情:“挺顺利的,制片人跟导演都夸奖我聪明来着。天气也不错,想让它晴它就晴朗,想下雨了就突然下起了雨。导演都说我是幸运女来着。小安琪也挺好的,特别乖,成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玛丽人非常好,勤快而且善解人意。”
她跟她妈撒谎说玛丽是她在当地碰到的寡妇,丈夫跟人打架时死了,她只能带着刚出生的女儿出来做工养活自己跟孩子。
冯小满现在也不知道怎样安排玛丽跟安琪后面的生活。她目前的想法是让玛丽趁着电影拍摄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头好好多学习一些英语跟医疗护理知识,这样可以继续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在当地医院的员工招募考核。如果能够有一份稳定工作的话,那么她才能放心下来。
只是玛丽能不能通过考核是个未知数。如果她还是考不上,那么就此让冯小满撒手不管,她自己又做不到。人的感情总是处出来的,她现在对这对可怜的母女没办法撒开手。她甚至考虑过,如果实在不行,能不能将玛丽带到港城去,跟妈妈做个伴。虽然妈妈总是说她一个人忙得过来,不想找帮佣,但家里多个人陪她说话也是好的。
冯小满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当年她母亲被周文忠那个伪君子骗着离了婚以后,哪怕是有一个人对她伸出援手,她妈也不至于舍得将她留在周家。当年的事情已成既定事实,谁都没办法再去穿回头拨乱反正,那么现在她想做一个能够为别人伸出援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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