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很复杂。”
“怎么个复杂?”
我第一次发现他竟然有这么强的求知欲,于是顿了顿之后认真地问:“主子。”
“嗯?”
“你真想要知道那种感觉?”
“嗯。”
“当你看着她,她却一直看着别人时,你难受了。”我淡淡地说,“那么恭喜你,你喜欢上她了。”
今日是卞紫的卖身日。
周卿言从早上起就一直待在屋里,根本没有出去的意思,我也因伤得闲,可以在房里休息。我双手摊开躺在床上,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杨呈壁。
杨呈壁喜欢卞紫,卞紫喜欢周卿言,周卿言不懂喜欢为何物。
杨呈壁可悲,即使他掏心掏肺对卞紫好,卞紫还是不喜欢他。卞紫可悲,因为她喜欢的人根本不懂何为喜欢。周卿言也可悲,却可悲得叫人羡慕。
真正叫“问世间情为何物”。
这时有人敲门:“花开,在吗?”
我懒得起身:“进来吧。”
会来我房里的除了清然没有他人,她兴冲冲地跑到我床前,嚷道:“你还躺着干吗?”
我瞥她一眼:“不躺着还能怎么?趴着?”
“你是手受伤,又不是屁股受伤!”清然粗鲁地说,“赶紧给我起来,我们看好戏去。”
我懒洋洋地问:“什么好戏?”
“你不知道吗?今天是卞紫的卖身日!”
“知道又如何?”反正卞紫的归属是杨呈壁。
“啊呀你起来嘛,我有预感,今天肯定有好戏!”她不住的推着我,“起来起来起来起来起来!”
“清然,我手受伤了。”
“我知道。”
“大夫叫我好好休养。”
她叉腰:“然后呢?”
“我不能乱跑。”我严肃地说。
她翻了个大白眼:“被我吵死还是跟我走?”
我认真地思索了下,发现被她吵死的结果似乎就是跟她走,于是点头:“走。”
我们到时卞紫已经坐在了台上,她今日一身鲜红色锦缎长裙,袖口和裙摆以金丝勾勒成的碎花点缀,裙身则绣着大朵大朵的金色芙蓉,富贵十足。她唇上抹了鲜红的唇脂,更衬得她肌肤白如雪,只是脸上却没多大的表情,即使美艳却呆滞得像是一尊木头。
她这是……心如死灰了吗?
清然用手肘抵了抵我:“你看看台下坐的人。”
今日来的人很多,放眼望去三教九流皆有。斯文瘦弱的书生也好,粗鲁莽撞的大汉也好,无非都是冲着卞紫的名声和美貌而来。我淡淡地扫着,意外地没有发现杨呈壁,没发现他就算了,我竟然还见到了一个人——那日的青蛙男庞明。
他此刻正坐在最台前的贵客位子,一边晃着腿一边惬意地饮茶,边上依旧跟着两名彪形大汉,只不过换了两张脸而已。
“喂,不是早该开始竞价了吗?怎么现在还没开始?”有人已经等得不耐烦,拍着桌子问道。
“瞧这位子怕是给杨太守的公子留的吧?”庞明眯着绿豆眼,指着他身旁的空位说,“我说杨总管,可别是因为这边的贵客没来,武夫人就不打算开了吧。”
“庞公子哪里的话。”杨总管笑容可掬,“这里的每位客人都是贵客,夫人绝对没有厚此薄彼的想法。”
庞明却不肯松嘴:“那到底什么时候开始?难道非要拖到太守公子到了才行?”
“庞公子真是心急,我这不是来了吗。”武夫人从帘子后款款步出,“各位公子、大爷,劳你们久等,今晚的竞价马上开始。”她的视线在杨呈壁的位子上停了一下,接着继续笑靥如花,“看来卞紫面子比我大多了,平日里也不见这么多人来看我。”武夫人走到卞紫身边,“话不多说,各位公子大爷们也知道,今晚是我家头牌卞紫的卖身日。”她伸出食指挑起卞紫的脸,娇笑着说,“瞧瞧这张脸,整个金陵有哪个姑娘比得上?”
台下的人一阵起哄:“武夫人,赶紧出价!我都恨不得立刻就带她走!”
“急什么,”武夫人掩唇笑说,“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黄花大闺女,急不得!”
“不要紧,过了今晚就不是了。”庞明淫邪地盯着卞紫,“卞紫姑娘,你说是吗?”
卞紫终于不再面无表情,抬头看了他一眼,满是嫌恶。
庞明见状冷笑了一声:“夫人,可以开始了吗?”
武夫人的视线再一次划过杨呈壁的位子,脸上却笑容满面:“各位公子大爷,风月阁的头牌卞紫姑娘,芳龄十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且是个处子,起价一百两黄金。”
“我出一百两!”
“我出一百零五两!”
“你们都给我一边儿去!一百二十两!”
“一百二十两算个屁!老子一百五十两!”
“我出两百两!两百两黄金!”
“我出五百两黄金。”
其他人霎时安静了下来,傻傻地看向说话那人。
庞明悠闲地喝着茶,说:“武夫人,我出五百两黄金。”
武夫人扫了台下一圈:“庞公子出五百两黄金,还有人出更高的吗?”
台下沉默了一会,突然有人弱弱地说:“我出五百零一两。”
庞明看也不看那人:“六百两。”
那人继续弱弱地说:“六百零一两。”
庞明总算回头看了那人一眼,笑了声,说:“成,如果我能从你身上搜出六百零一两,我便将卞紫姑娘让给你,可若搜不出来……”他阴沉地笑了笑,“我便叫我这护卫将你打成残废,你说可好?”
那人被吓得一抖,缩着身子躲到了其他人身后。
庞明问:“还有谁出更高的价格吗?”
众人齐刷刷地摇头。
他满意地点头:“武夫人,看来没有人出比我更高的价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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