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抿干燥的唇瓣,说:“全身无力。”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慢慢将我扶起靠坐在床头:“昨日你在洞中毒发,我替你运功驱了毒,现在自然全身无力。”
能替我运功驱毒,看来他不仅会武功还内功深厚。
我咳嗽了几声,见他转身去倒了杯茶水,送到我嘴边示意我喝下。我愣了下,抬手想接过茶杯,却颓然落下。他眼中闪过一道戏谑,说:“还是等你有力气之后再喝?”说着就要将茶拿走。
“回来。”我闷声叫住他,“我要喝。”
他似笑非笑地喂我喝完茶:“现在好些了吗?”
“嗯。”我咽下口中的茶水,咬了咬唇,问,“戚梦瑶呢?”
“戚梦瑶?”他坐回床畔,“你是问跟你同在洞里的那名女子?”
“嗯。”
“我用火药炸了石门,部分洞穴坍塌了,只来得及救出你。”
能将石门炸开又将洞穴炸塌,可见他用的火药分量是有多足,再仔细一想,不难猜到那时候情况有多危险,也亏得他这种情况也将我救了出来。
“哦。”我应了声,伸手摸了摸胸前,玉笛还在。
他脸上喜怒难辨,说:“当时我并非故意那么迟赶到。”
“哦。”
“我们在洞内见到的那名洋医生,大有来头。”他说,“他本是远洋异国派到本国交流医术的西医,深得皇上喜爱,一直都待在皇宫里专门替皇上调配药物,谁知十三年前突然失踪,连带家人也没有踪影。皇上派了许多人去寻找,均没有消息。五年前密探在苏州找到了他的妻子,那女子只说自己是被一个女人带到那里,并警告她说如果离开就取了她丈夫的性命。皇上得知白医生是被掳走之后更是加大人力去找他,但依旧没有消息,直到前日我们在洞穴中遇到他。”
“你被带走之后,我向他讲明了情形,叫他带着路遥他们先离开,然后便看到罗裴一脸得意地回来,逼问之后才知道他将你关了起来。白医生带其他人离开后我便赶去救你。”说到这里,他危险地眯起眼,“谁知道你竟然被罗裴打了一掌。”
原来那洋医生竟然是皇上面前的红人,难怪周卿言要先保他安全。
“我虽然替你运功驱过毒,但你体内毒素已经扩散到了经脉,毒素并没有彻底清除。”他脸上有种复杂的神情,似恼怒又似懊悔,“而且半月会……”
“半月会毒发一次,对吧?”我打断了他,平静地说,“这些我都知道了。”
“白医生已经采集了你的血样,回京便可着手去寻找解毒之药。”
“找?多久能找到?”
他看着我,黑眸深不见底:“不知道。”
我耸肩:“是吗?”
“等找到程令尸体之后我们就立刻回京。”
找到程令尸体后再回京,这途中还要毒发几次?我忘不了毒发时痛入骨髓的感觉,却也明白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沈花开,你放心。”他靠近我的脸,双目深沉地盯着我,低沉地说,“我不会让你死。”
我面无表情地说:“嗯。”我已经习惯了他对此事的霸道独断,既然他以为我的命是他的,那就这样以为吧。
“路遥呢?那些被迷魂的人呢?”
“我将他们安置在官府里。”
“戚梦瑶将解魂之术教给了我。”
他笑了下:“我正在想这些人该怎么办。”
“你将他们叫过来,我替他们解开吧。”
“不急,先等你身体恢复些。”他起身,往外走,“我去叫人送点饭菜来。”
“嗯。”
他走后,我仔细地打量了下房间,简单简陋,大概是某家小客栈。我闭上眼,试图回想那日梦境里女子的长相,却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以及那些历历在目的场景与凄厉叫声。我心脏微微抽痛了下,不知是因为那些梦境,还是因为中毒。
我休养了几日后替路遥他们解开了迷魂术,路遥当天下午来探望过我一次,虽扭扭捏捏、不甘不愿但仍向我道了谢,让我觉得他也并非就是无理鲁莽之人。五天后我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周卿言却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与路遥似乎在处理贩卖儿童之事,客栈里终日有官府之人进进出出,一时间倒替客栈招揽了不少人气。
这天傍晚,街上热闹非凡,烟火爆竹声不断入耳,倒叫我有些兴趣到外面看上一看。正准备出门时便看到周卿言推门进来,唇边噙着一抹淡笑,问:“要出去瞧瞧吗?”
结果自然是我和他一起上了街。
我们现在待的是个小城,虽比不上金陵那般繁华昌盛,但也有属于小城的热闹欢笑。一路上的人都在欢笑,孩童拿着细棒烟火追逐玩耍,妙龄女子姿态婀娜地结伴而行,年轻的书生紧盯着她们,不时有脸红着上去搭讪之人。
当然,也有些许女子羞涩上前搭讪男子之时,而这位男子不巧正站在我的旁边。
“抱歉,我已有家室。”周卿言又婉言拒绝了一名少女,顺便暗示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想她误会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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