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朗鸣傻兮兮乐了两声,又灌了口酒:“啊,不然呢,还上哪跨去啊。”
喝多了的宋朗鸣,完全没了平时的样子,像是变了个人。
也是,贪酒的人,不都是一个德行。
左祐勾勾唇,似是有些自嘲的意味。
她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放下,拿起包,说:“我先回去了,你们玩吧。”
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推开门的瞬间,稍微清新一点的空气终于让头晕脑胀的左祐清醒了一点。
没走出去两步,就听见宋朗鸣追了出来:“左祐!你去哪啊!”
她没回头,接着往前走。
但是男生速度太快,三两步就追上她,宋朗鸣霸道地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往一边墙上一带。
男生没控制力度,左祐磕在了墙面上,吃痛地皱紧了眉,“你干什么宋朗鸣?”
“我还要问你怎么了呢?你说说,从进门到现在,你都没给过我好脸色,”宋朗鸣一步步接近,最后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问:“我还跟我兄弟们说你的好,大伙都等着跟你一起玩,结果你可是一点面子不给我?”
“你,”左祐被气得胸闷,说:“你跟他们说我的好,就是一口一个嫂子强逼着我跟你暧昧?我问问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不是...你今天都来了,不就是。”宋朗鸣说到这,停了一下,胡搅蛮缠道:“不就是表示愿意跟我更进一步么?”
“你真应该好好听听你说的是什么鬼话,如果知道还有这层意思,我是不会来的。”左祐气不过,也吵不过,扭头就要离开。
谁知道,喝多了的宋朗鸣已经不再理智,他伸出双手砰的拍在她头边的墙壁上,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身前,拔高了声调:“左祐!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浓烈的酒臭味和烟味喷到她的脸上,还有这震耳的喊声,让左祐瞬间窒息。
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死死攥住,挣脱不得。
就像条件反射一般,左祐的眼泪刷地掉了出来,她瞪大空洞的眼睛,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做出一副自我保护的姿势,浑身颤抖不止。
“你这是干什么,你!”宋朗鸣不懂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话说到一半,自己的后颈突然被猛地一扯,强行被扯开。
“谁,我操他妈谁啊!”宋朗鸣使劲挣扎了两下,然后转身看见了一脸阴沉的傅钟。
傅钟眼神阴冷,扫了他一眼,然后走过去把左祐护在身后。
男生外套上的清新味道传进她的鼻息,左祐好像一条缺氧的鱼儿入了水,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
傅钟被身后女孩的举动搞得一愣,下一刻紧紧地回握住了她的手。
“傅钟?你来干嘛?!”宋朗鸣看清他,又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不满地问:“你俩什么关系!”
“与你无关,我来接她的。”傅钟平时那副温润笑盈的表情此时消失殆尽,眼神阴沉没有一丁点温度,懒得再多看他一眼,拉着左祐就要走。
宋朗鸣又要拦,“你不能带走她!你跟她什么关系!我不能让她就这么跟陌生人走!”
傅钟回头,然后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嗤笑道:“还不懂?”
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宋朗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像是脱力一样靠在墙边,有点懊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两人一走出ktv,到了街边空地,傅钟就撒开她,眉头比刚刚皱的更紧了,冷声道:“什么人你就敢跟他们喝酒?给你两个甜枣就跟别人跑了?”
左祐刚刚流的眼泪干了些,空洞的眼神恢复了些光泽,但还是一直低着头盯着脚下。
没有说话,像是被吓到还没好。
“如果我今天不...不路过,你怎么办?一个醉鬼会对你做什么事情,你敢想么?”他露着显而易见的急切,一句一句,击打质问着左祐。
“喜欢他么?你就那么喜欢他?就那么想谈恋爱?明明……”傅钟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
明明。
前两天还追着说喜欢我。
莫名的委屈,将她已经收回的泪意掀起来,左祐热了眼眶,吼他:“傅钟,你又凭什么对我说这些话?!”
就在刚刚,她突然明白一件事。
宋朗鸣给了她热情,耐心,温柔。
这些都是傅钟不曾对她有过的,而且,他在前阵子还那样开玩笑,戏谑般地回绝了自己认真的告白。
他明明那么过分。
但是,但是。
知道她讨厌烟熏缭绕的环境,知道她不喜嗜酒成瘾,耍酒疯的人,知道有人对她大声吼叫她就会窒息心悸。所以才会赶过来,来接她。
知道这些,并惦记至今的。
也只有他一人。
在受委屈的时候,想要一头栽进他怀里,放肆去依赖,放肆去哭。
而且,是只对一人有效的冲动。
如果只是崇拜,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感情吧。她想。
就是因为确定了自己的心思,对他的感情,所以才会让她如此酸涩和委屈。
左祐上前狠狠地推了他一下,然后抱怨道:“如果只是为了韩阿姨让你照顾我,你大可不必勉强自己,我什么都不会跟阿姨说,你现在这样涉足我的生活,会让我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你喜欢我,傅钟,你喜欢我吗?”左祐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却没从其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低下头退一步,“那就不要管我。”
傅钟看着她,片刻,抬腿离开。
寒冬又冷了一分。
左祐赌气,默默蹲下,哪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就呆呆地蹲着。
跨年夜,她一人蹲在寒冬之中,她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好孤独啊,怎么就会成了现在这样了呢。
眼泪滑到鼻尖,划过肌肤,痒痒的。
在她泪眼模糊的前方,左祐看到一抹身影冲着她一步步走来。
最后,傅钟站在她身前,沉沉地缓了口气,无奈地蹲下身,哄着:“我从不管别人闲事,但你今天,必须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