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见玉照气息平稳,脸色也红润,舒了一口气,有些疑惑道:“这里是专供女眷休息之处,我跟丢了姑娘,无奈便只有先回包厢里禀报侯爷夫人,他们正打算派人去找,楼的婢女便过来找到我们,说是大姑娘心疾犯了,吃了药来这里先睡下了,姑娘,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两人是玉照的贴身婢女,来这儿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玉照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见丝毫无损,才算松了一口气。
两人这般,把玉照都给说糊涂了。
她以为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莫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男子?
玉照捂着脑袋摇了摇,企图将脑中的浆糊甩出去。
“我记得我喝了杯果酒”
两人一听,连忙责怪起了玉照:“姑娘怎么能喝酒?还是独身一人?!好在没出事,出了事怎么办?”
雪柳后怕道:“幸好这楼里规矩严,随处可见婢女引道,见姑娘发病立刻去找我们了不过纵然这般,姑娘也不能啊!”
玉照不禁心虚起来,她也不曾想两杯果酒下肚,就醉的这般厉害。以往她倒是不至于酒量这般差,怪就怪这京城的酒,太烈。
不过她总觉得自己的记忆不像是假的。
玉照想不通便不去想,说出来也怕雪雁雪柳担惊受怕,左右也没出事,若说出来指不定雪雁雪柳要挨赵嬷嬷的罚。
再则,若是自己醉酒昏睡的事叫侯府上知晓,只怕又是一通训斥。
她自然不敢承认自己醉酒:“无事,一杯果酒罢了,只不过是当时人太多了,挤的我心疼,后来被楼里侍女带来包厢照顾,服用了药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雪雁雪柳听了玉照说的,同侍女说的一般无二,纷纷松了一口气。
“姑娘可是误了府里晚膳的时间。”
玉照有些懊恼:“侯府的人已经走了不成?”
“那倒不曾,只不过如今宴席也快吃完了,夫人方才还差人来问姑娘,问姑娘好点了没?大夫来了没”
瞧着倒是对姑娘挺上心的。
雪柳犹豫着:“魏国公也过席上来了,姑娘身体若是无碍,要不先回席上去?”
玉照想也不想就摇头,这人真会挑,专挑自己不在场,不过她更是懒得见他。
“不了!我疲着呢。”
玉照托腮想着,她真不是一个好女儿,性子怪,不端庄文雅,更不听话,还胆大妄为,怪不得父亲眼中有成恪,有玉嫣,就是没有她。
听说她犯了心疾,只知道吃饭,也不知过来看看她。
玉照在榻上又躺了会儿,打算等众人吃完一同回府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靠在床上,鼻尖总有股莫名好闻的香味,却不是她身上出来的。
玉照提着鼻子小狗一般在床上翻来覆去,细细闻着,最后香味落在她的枕头上,雪雁瞧着立刻阻止:“姑娘快别靠近,这厢房是女眷休息用的,那枕头恐怕许多人躺过,不干净。”
玉照闻言,立刻将头收了回来,虽然她不讨厌那味道,但枕头要是旁人碰过的,她是决计不肯再碰的。
玉照下了床,一会儿功夫已经好转了许多,她喝了口雪柳递过来的熬得漆黑发亮的药,当即吐了出来。
她被苦的眼眶发酸,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喝不下去。”
“姑娘越大越不听话了,您小时候喝药都不闹腾的。”雪柳拿帕子擦着她身上溅出来的药汁,满脸的无奈心疼。
这药,玉照确实喝了十来年,但那时她年岁小,每次喝药有外祖母哄着,喝久了便也习惯了。
好不容易停了,今日又喝上了,怎么也习惯不了。
玉照只觉得胃里撑的很,好像已经喝过药了一般,怎么也喝不下去。
她推脱掉药碗,抱怨说:“也不知道舅舅什么时候能来京城接我,我都等了快一个月了。”
“姑娘别急,王爷既然说要来,那必然是要来的,只恐怕是有急事耽误了,咱们多等些日子就是。”
玉照:“可万一我父亲要立刻把我嫁了呢?昨日他还说我马上就要十七了,要我多学规矩,务必年前将该学的都学会。”
这话是当着林氏的面说的,约莫是要林氏教导玉照掌家,年后打算过六礼将她嫁出去的意思,只不过成侯说了有些天了,玉照不愿意见林氏,林氏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退亲的事舅舅都叫她别管,玉照就真不管了,见到快要退婚的未婚夫跟妹妹眉来眼去,她也不管了。
可如今她才慌张起来,她似乎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日道长拒绝她,定然是嫌弃她身上有婚约。
等舅舅来,还来得及?
不过这事儿玉照也没郁闷多久。
片刻后,林氏带着玉嫣过来看她。
玉嫣脸上似乎有些喜意,掩盖不住,见到玉照时,才收敛了喜色,低头静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