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就好……”
贞宁帝说着,用脚抬起何怡贤的下巴,“起来,给朕研墨,朕要写……立储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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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生宣在紫檀木的御案上铺开。
朱砂墨,软毫湖笔,端地砚,一炉浓得散不开的案上香……
案前握笔的人是一个弥留之际的君王。
他究竟有没有落笔,笔下又写了些什么内容?
雪声之间,全部无从知晓。
殿外天光渐隐,大雪在呼啸的雪风里肆意流窜。
在除了主奴二人之外,无人旁观的养心殿内,大明历史上最大的一个谜被逐渐压下来的积雪云罩得透不出一丝光。
李鱼站在月台上,忽然听见殿内传来一声孱弱的笑声。
接着又传来什么东西在地上滚动的声音,细听之下,又好像是人在滚动。
一首不辩文字的童谣被何怡贤断断续续的唱起,唱到一半处陡然停了,内殿一时无声,只剩下灯火明明灭灭。突然,门前传来一声凄惨的悲鸣声。雪风一下子洞穿了整条门廊,众的衣服猛地被吹向一个方向,廊中所有门窗木骨皆在瑟瑟颤抖。
李鱼在李秉笔身边仰起头,看见何怡贤连滚带爬地奔出来,一下子扑倒在月台上,司礼监的人忙乱糟糟地围上去将他扶起来,却见他衣衫上全是灰尘,额头上,手臂上,膝盖上布满淤青。
李秉笔唤了他一声“老祖宗”,谁知他猛地呕出了一口血,吓得几个小内侍腿都软了。
他靠在李秉笔怀里,含血吐出了几个字——主子……不行了……
侍立在旁的太医听得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纷纷提起官袍朝养心殿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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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中,易琅还裹着一床大毛毯子,趴在书案上睡觉。
杨婉留合玉在房内服侍,自己一个人出来,拢着氅衣往偏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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