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焕侧过脸,避开邓瑛的目光,拭了拭眼角。
这是他和张展春教出来的学生,也是弃在外的罪徒,桐嘉惨案以后,邓瑛踩着那八十余人的白骨,走上了东厂厂都的位置,白焕也和其他人一样,怀疑过他的本性。然而,当他把自己的本性从血肉里掏出来,放在天下文人面前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肯看。
或者说,他们不是不肯看,而是本能地回避。
党同伐异,他的“恶”要被挂上城墙,而他的“善”却永失于明处。
白焕的手紧紧地捏在椅背上,虽在寒冬,背上的衣料却逐渐背汗濡湿了。
“起来,不要跪了。”
邓瑛站起身,“对不起老师,我对您过于无礼。”
“没事。”
白焕松开一只手,朝他摆了摆,轻道:“你给自己备了棺材吗?”
邓瑛沉默地摇了摇头。
“做了几年厂臣,连这都没攒下?”
“我有一处外宅,地方好,也许能卖一些钱,不过……那是我能留下的唯一件东西,我不想卖。”
他说着笑了笑,“有衣裹身已经很好了。”
“符灵。”
白焕唤了邓瑛一声。”
“在。”
“老师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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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历史上的“白焕赠棺”,虽然很多私籍野史里,都对此有过描述,但是清人著的《明史》当中,却没有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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