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须刀不小心刮破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小布丁想伸手摸摸,又怕弄疼了他,下巴处那么长一道,还渗着血。
“很疼吧?你让医生给你看看。”
“不疼。”谢昀呈一把抄起小布丁扛在肩头。
关于何楚尧,他们心照不宣地谁都没提。
谢昀呈下巴上那道抓痕三天也没消下去,他去接机时贴了两个创口贴在脸上。
月月和小布丁一样,问东问西,谢昀呈敷衍着。
季星遥斜睨他,这人越来越过分,寻欢放纵到一定程度了,脸上都挂了彩。
“疤好了之前不许你去医院,别给孩子坏印象!”
当着月月面,谢昀呈没多解释。到了停车场他把月月放在另一辆车上,“谢爸爸跟星星有工作要忙,你在这里玩玩具。”
“哇哦,这么多娃娃,谢谢。”她亲了一下谢昀呈。
两车一前一后驶出停车场。
季星遥还不知道小布丁跟何楚尧的关系,她以为谢昀呈要说的是小布丁的病情,她看谢昀呈表情严肃,她心里突然没了底,特别是他把月月放在了后车。
“谢昀呈你别告诉我,已经不可挽回。”
谢昀呈把那两个创口贴拽下来,用力团了团丢垃圾桶,“我脸上是华晨护着何楚尧时抓破的,何楚尧是小布丁亲爸,做了亲子鉴定,小布丁也无意中知道,我打了何楚尧。”
季星遥不敢置信地看着谢昀呈,张了好几次嘴都没发出声。
直到现在,三天过去了,谢昀呈说起来还是心口发闷,他打开车窗透气,公路的风卷着季星遥的长发胡乱扬起,扫了她满脸都是。
季星遥拢拢头发,靠在车门对着窗外发怔。
“我这几天忙着跟何楚尧清算,那个傻逼,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生意牵扯。”谢昀呈呼口气。
季星遥担心,“你们俩合伙开了那么多公司,投资了那么多项目,是他撤出还是你撤出?你手头有那么多闲置资金盘下来?”
谢昀呈:“紧巴巴的,不够再问我外公借点。”
他说了说这么做的原因,“我的钱以后是要给小布丁的。”
现在何楚尧是小布丁亲爹,以后他跟华晨肯定会生孩子,他要是再继续跟何楚尧合伙赚钱,“我怕华晨会以为何楚尧暗中转移资产到我这边偷偷给小布丁。”
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万一到时何楚尧跟华晨生的孩子长大后觊觎小布丁的财产,那时他年纪大了,或者精尽人亡什么的,小布丁再对管理公司一窍不通,他们趁机打着亲情的幌子把他跟何楚尧合伙的公司都偷偷转移到自己名下,小布丁可不就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他要把能想到的麻烦事都消灭在还没萌芽状态,省得多少年以后再对峙法庭。也许是他看多了为财产反目成仇的情况。
季星遥委婉道:“会不会,你杞人忧天了?”
谢昀呈:“人性在金钱面前的贪婪,总会刷新你的认知。当然,不是说华晨就是这样的人,可我必须得先小人。”
季星遥对他的理由没予置评,因为他大多时候是个纯粹的商人,既然他这么做了自然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车厢里安静片刻。
谢昀呈看着他那侧车外,像是自言自语:“小布丁活得太辛苦,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保证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做她自己想做的任何事,用不着看人脸色,需不着讨好谁。”
“她不是想举办全球钢琴巡演吗?我有的是钱。”
当然,他说这么多说的口干舌燥不是没有原因。
下一秒,谢昀呈忽然转脸看着季星遥:“我手头现在没钱了,都拿去买何楚尧股份,进口药物和小布丁接下来的治疗费,你先垫付,我有笔钱下周到,到时给你。”
季星遥:“不用还,这是我应该花的。”她本来就没打算让他养着小布丁,是他非要上赶着往上凑。
到了医院,谢昀呈带月月去病房陪小布丁,季星遥直接去医院会议室,他脸上挂彩,暂时不想看到慕靳裴。
今天一早院方负责人就给他打了电话,说相关方案已经出来,他们十一点开会,让他过去。
慕靳裴也参加会议。
他没想到他们连夜商讨出方案,不可否认,都是慕靳裴的功劳。他第一次欠慕靳裴人情。
会议室里,院方的人已经到齐。
慕靳裴坐在会议桌最显眼的位置,商务正装,气场辐射到会议室每个角落,他在低头写东西。
季星遥认得那支钢笔,她以前用过它画画。七年过去,他还没舍得换。
慕靳裴收笔,突然抬头,跟季星遥的眸光空中相接。她在看他写字还没来得及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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