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意外捉住一只马三宝,挺有兴致的打量了对方一番,顺口跟旁边的人引见,“王兄,这位是马三宝,你可别看他其貌不扬的,人缘却是很好,也很有些领兵之才,若非跟错了人,如今估摸着怎么也应该是个卫府将军了。”
这话说的,也不知是夸奖还是讽刺,马三宝喝的晕乎乎的脑袋也反应不过来,只是苦笑着连连拱手谦逊。
心里则在一连串的叫苦,再次觉着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竟然刚想出来转转,就遇到这么些糟心的人物。
胡大在他心目中的印象不太好,刺客或是死士之流,浑身都透着些阴气。
而且李武带到长安的那些人,各个都不好惹,战斗力爆棚,在娘子军中一直是李秀宁的亲军卫士。
让马三宝等人深刻的意识到了边塞戍卒的强悍和凶残,那样的精兵却被派来长安护在公主的身边,那位晋地诸侯对公主的顾念可见一斑。
当然了,不管当时他们是怎么想的,如今回头瞧瞧,一切好像都是理所当然,若没有那样的情分,大家许就都要肝脑涂地了呢。
稍微相互引见了一下,马三宝才知道,随在胡大身边的那人叫王静,听说姓王,又是一口晋音未除,马三宝觉着这人应该是晋阳王氏的人。
胡大目光闪动间,马三宝可就走不了了。
“走走走,陪俺去喝上几杯。”
马三宝还想推脱,胡大已经一把把住了他的胳膊,还是一如当年,黑暗之中,他的笑容透着几分阴森森的鬼气,“怎的?瞧不起俺胡大?”
马三宝很想有骨气的说上一声,俺就是瞧不起你怎了?可他这人是真的怂,脸上顺便露出最为真挚的笑容,腿脚更是不由自主的便跟上了胡大的脚步。
“哥哥说哪里话,俺马三宝是什么人您又不是不清楚,当年不就是哥哥说什么俺就做什么,现在也是一般。
哥哥莫要拽了,俺又不会跑了。”
胡大哈哈大笑,跟王静道:“你瞧瞧,俺没说错吧,三郎多会说话,当初就是靠着这张嘴,也不知被他糊弄了多少关西大匪。”
王静这红粉班头也被逗乐了,“能说得好话那就是本事,这楼子里的娘子们若不哄的好了,怎能尽心侍奉于你?
马贤弟看来是个有出息的人啊……”
这话说的……马三宝怎么听怎么别扭,于是便试探的问道:“敢问一句,王兄现居何职?听着老家应在晋地吧,正好俺祖籍也在那边,就是多年未曾回去过了。”
王静现在过的依旧是神仙日子,年纪老大却还在烟花之地流连忘返。
此时不很在意的道:“俺祖籍晋阳,在兵部当个书吏,贤弟不用这般拘束,来了彩玉坊,便是要见真佛,不谈俗事。”
马三宝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你家佛爷在彩玉坊啊?参的莫不是欢喜佛?
不过能跟胡大走在一处的肯定不是好路数,马三宝心里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甚至很是后悔刚才多喝了许多,在这两位面前心眼竟然有点跟不上趟了,武氏兄弟误我太甚啊。
他此时已经打定主意,明日就去公主那里报到,在府上躲些日子再说……
………………
胡大和王静的风格与武氏兄弟那边完全不同。
胡大岁数不小了,虽然还有一颗骚动的心,但他这人干的脏活多了,也就不喜热闹。
王静……武氏兄弟和他比起来,那也能叫出来耍乐?境界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他来到馆中,那就像是回家一样,可以几个月都猫在这里,还没有人来赶,甚至连银钱都不需要花费,自然有人会给他垫上,至于是店家还是与他相会的小娘子,只看他自己的意思而已。
马三宝还没喝多,跟他们走了一段,就知道这是两个完全不搭界的人物,至于为什么能够厮混在一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也不用店家引领,王静熟门熟路的便带着另外两位进了一间小院,有人早已经等候在了这里,恭敬的将他们引入厅堂之间。
马三宝看了一下,这应该就是楼子里的雅阁吧?
武氏兄弟摆酒的那间庭院和这里比起来,就要简陋许多。
厅堂间不但挂满了字画,外侧还摆了两副琴台,炭火烧的很旺,让室内温暖如春,厅堂后面有一间石室,有哗哗的水声作响,那是专供客人洗鸳鸯浴的地方,正经的温泉水。
就算后来人到了这里,也不会感到一点违和,你想玩什么花样,这里都能给你准备。
这才是楼子里的消金窑,不是熟客,兜里没有银两,即便你身份贵重,店家也不会把你往这里领。
王静大模大样的坐了主位,也不用他吩咐,酒菜就传了上来,三个轻衣缓带,模样俊俏的小娘子姗姗而来,照亮了厅堂。
看着那三个小娘子的身姿举止,马三宝算是服了,方才那点场面真是不上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