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她很有眼缘,希望她长成之后懂得道理,开得眼界,对了,弓马之上也不要落下,她祖籍虽是晋阳,但出生于关西,可不能被关西女子比下去了。”
李破笑着说话,眼珠转动,心里面想的什么旁人估计就算做梦也想不到。
他自然不希望武二娘再走老路,将来试图夺取李氏的天下,弄出那许多扰扰攘攘来,不过要是他的子孙们不争气,到底让武二娘压了一头,甚或是在她脚下哀声一片,他也不很在意。
那时他肯定已不在了,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嘛。
大唐的灭亡和秦汉,前隋之类应该没什么区别,既然已经知道结果,何必操那闲心?他只是觉得王朝从兴盛到衰亡的过程当中,应该多一些精彩。
如果没了武二娘,岂不无趣至极?
就是不知道他的到来,怀中这个小人还能不能做得人上之人,站于山巅俯览众生。
估计是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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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讷讷应着,已是无话可说,当然了,见皇帝这么喜欢自己的女儿,她也是与有荣焉。
而且这注定是其他人千年也不定能修来的福分,女儿这么小,就能偎依于天子之怀,福禄之上怕是只有皇子皇女能胜她一筹了,也不知道她担不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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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彟在厅堂之外便被羽林军士拦住,羽林郎将罗士信守在厅堂之侧动也不动,懒得理他。
随侍而来的散骑常侍郑晟冒了出来,被冻的缩头缩脑,拱手道:“武侍郎有礼了,陛下正在厅内说话,还请侍郎正正衣冠,才好随我入内觐见。”
武士彟连道失礼,整理了一番官服,这才跟着郑晟入到厅中。
“武士彟参见陛下。”到了里面,武士彟便行下朝礼。
李破见他到了,兴致略减,武士彟人高马大的,可不如怀中的小人来的有趣,只随意的摆了摆手。
“免礼,卿来的倒快,坐下说话吧。”
一句简单的话就让武士彟在心里咂摸了半天,这是怪俺回来的太早吗?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大模大样坐在自家榻上,怀里抱着自家女儿,身边陪着自家婆娘的皇帝,脸色顿时精彩了起来。
看武士彟坐下,主人回来了,李破觉着此行也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但他当然不会就此离开,好嘛,趁着家中男人不在,到府中见人家的女眷,等主人一回来,他转身就走了,那叫个什么事?
以他的情商,自然做不出那等糊涂事来。
…………
“卿这是刚刚下衙吧?年末了,户部打算什么时候歇衙?”
武士彟在榻上刚刚坐稳,便紧着回道:“启禀陛下,户部是腊月二十九封衙,只不过今年事情多,臣等商量了一下,要留出足够的人手主持部务才成。”
李破点着头,终于放开了武瞾,小人还知道蹲身一礼,这才迈着小腿扑入娘亲的怀抱。
武士彟和杨氏都齐齐松了口气。
“陛下放心,臣等都会轮流值守,不会怠慢了公务。”
李破一身奶香,心情着实不错,笑着道:“卿以前管的是钱粮之事,对此也熟稔,朕想问问你。
如今东边海上,百济,倭国已灭,新罗称臣,南边的扶南入朝,西边的苏毗也有此心,东西突厥也在与大唐开通边市。
商事之兴近在眼前,卿以为我大唐在钱币之上能否有所作为?”
听了这一问,武士彟暗暗叫苦,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刚在尚书省跟尚书左仆射温彦博问答,回到家中又被揪住,也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
当然了,倒霉还是幸运那要看他答对的合不合皇帝的心意。
现在看来,却是机会难得,他一直想在皇帝面前露脸,如今千载难逢的机会突然就来了,他哪里可能轻易放过?
其实即便他应答的普普通通也没什么,皇帝能到家中走这上一趟,传出去的话,他武士彟立马就能有光环加身,谁还敢小瞧于他?
他明白皇帝想问什么,沉吟半晌才开口道:“陛下高瞻远瞩,臣竟从未想过此事,真是愚鲁至极。
与外邦通商往来,以前多是以物易物,尤其是突厥王庭所辖之处,本就无币可用,与他们交易,臣是见过的,多以牛羊计数,他们也不会数,大差不差就成。
臣年轻的时候见过几个曾出行于西域的大商,那边的人倒是使钱,可多数小国根本没有铸币之权,所以还是以物易物居多,有时则会以金沙交易。
西突厥王帐据说曾经铸币,可中原的商人过去,绝对不会用那东西进行交易,中原的钱币过去也是如此。
陛下若有意于此的话,臣以为当从百济,新罗着手,他们既已俯首陈臣,自然易于驱使,其他地方需缓图之,不可用强,不然那就只有刀兵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