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后悔了,不该先去门下省,果然是件阴差阳错引发的小事,只不过被皇帝撞见了,真是倒霉透顶。
他若先来太极殿请罪的话,比这么被召来太极殿可要强的多,这是个态度问题,主动和被动之间显示出的是信任和忠心与否。
他长孙顺德明显表现不佳……
“宣门下侍郎长孙顺德入殿觐见。”宦官的声音比较刺耳,尤其是侍郎两个字,让长孙顺德颇不舒服。
而且需要唱名入见,这可不太妙,平常臣下入宫到太极殿来觐见皇帝,不需要这么正式,排队在外等候便是。
长孙顺德也顾不上想太多,紧走两步,入到偏殿之中,稍稍环目四顾,殿中人还不少,心里面就更不踏实了。
见长孙顺德入来施礼,李破摆了摆手,让他坐下说话。
这会李破没工夫理他,妹子和妹夫入宫了,到太极殿来跟他说几句,妹子就要去后宫寻自己的小伙伴们耍乐。
中午饭在哪里吃全凭她自己高兴,至于徐世绩嘛,那自然是要一直陪驾,到了晚上会随皇帝车驾去城门楼上观灯。
此时长孙顺德到来,根本说不上话,门下省那点事确实让李破分外恼火,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长孙顺德的老脸也不合适。
李破招了招手,把妹子叫到身前,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莫名其妙的妹子去了殿后,留下两位大将军,一个门下侍郎在那里面面相觑。
…………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李春转着眼珠,三十多岁的人了,看上去却和少女般不安分。
这话很不中听,于是李破毫不犹豫的抬起巴掌给了她脑袋一下,“什么鬼鬼祟祟的,整日里不见你人影也就罢了,正月里你乱跑个什么?去你府中都寻不见人。”
李春不满意的摸了摸后脑勺,“正月里太过无聊,我不就是带人出城赏雪去了吗?又没走远。
我还收了张上好的虎皮呢,这次带来给大哥,不然大哥你那龙椅坐着硬邦邦的,岂不难受?”
李破顺手又是一巴掌过去,“我又不是山大王,坐什么虎皮交椅?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徐茂公那厮也是的,怎能任你胡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下。”
李春被打的头一点,却忍不住乐出了声,“大哥你看他不顺眼就说嘛,我去帮大哥捅他两剑消消气就是了,何必寻这借口生事?”
李破也被她给气乐了,“你也莫要胡闹,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就来跟大哥说,我来收拾他,你把他打的太狠,传出去名声不好,知道吗?”
李春笑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还是大哥对我好,不过大哥放心,他不敢跟我动手的,只要我拿上了剑,他就躲的远远的,可聪明了。”
李破有了扶额的冲动,这妹子真是没法说了……你养宠物呢这是……
李春此时得意的抚摸了一下小腹,“再说他现在就等着有个儿子能继承家业呢,等这事过去,我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什么意思这是?李破稍微迷糊了一下,猛的瞪大了眼睛,“你这是……”
李春罕见的有了些羞怯,微微点头。
李破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胸口,心说我这心脏啊,也就是我年轻,不然非得被你弄出个好歹来。
妹子三十出头的年纪了,一直无有所出,还不准徐世绩纳妾,这事搁在后来不算什么,可在当世就不成了。
无后在七出之列,长公主不会被人给休了,可你还不准人纳妾传继香火,就过于霸道,名声会非常难听。
就算徐世绩本人不在乎,他也难以向家中交代,等李春年纪再大些,这些就会成为大问题。
李破作为她的兄长,一直惦记着这事呢,把徐世绩调回来,其中就有让他在京师老实的待上几年,先生完孩子再说的意思。
“既然有了身孕,怎么大冷天的还出城乱走?心里有没有点数了你们?嗯?怎么没人向我提起?都不想活了吗?”
看着大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这样的情绪在大哥身上可从来未见,李春心中暖暖,笑着把住李破的胳膊。
“大哥息怒,我也是前日出城吃肉的时候心中烦恶,还吐了几口,就近寻来大夫给把了把脉,才知道是……”
李破这才喜上眉梢,“我就说徐茂公一副春风得意的鬼样子,还道怎的,原是如此,好好好,这是喜事。
我可告诉你啊,最近这一年半载的你给我忍着些,不能到处乱转了,我派两个御医到你府中,什么事都听他们的。
让我知道你再耍枪弄棒的折腾,有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