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稍微羁绊住他们马蹄的只有高大的城池,宽阔的江河,高额的山峦而已,城墙矮一些,江河窄一些,山峦低一些,都不足以挡住他们的兵锋。
李世民不敢停下来,哪怕扶风郡城离着大军不远,就像在冯翊他不会死守不出一样,被围住了的唐军,失去作用的同时,也必败无疑。
窦轨是李世民派出的第三批断后人马,一万五千精锐,根本不求击败追兵,只求能为大军主力创造一线生机。
而且唐军选择了极为痛苦的野战,没办法,当他们进入城池的时候,那些骑兵便绕城而过去追击唐军大队去了,那不叫断后,那叫避难求活。
实际上即便是窦轨所率的唐军颇众,也展示出了求战之心,更挡在了去路上,可他们也并未阻挡住所有追敌。
只有左武卫府的李年所部停了下来,用了半日吃干抹净,这才心满意足的追着罗士信等人的屁股去了。
眼见败局已定,李世民在众人相劝之下,急急分兵,继续断尾求活。
被晋地骑兵黏上的感觉太糟糕了,李世民留下段志玄守南由,稍扼追兵,房玄龄,刘世让等人率大军主力沿汧水北上去汧阳。
翟长孙则率百余轻骑护着李世民南下向秦岭逃窜。
穷途末路,莫过于此,至此李世民已经顾不上其他,只求能逃得性命,什么雄心壮志,都被扔在了一旁,其狼狈之处真的是一言难尽。
就算如此,依旧没能逃得敌军耳目。
李破以骑兵起家,这些年几乎一年一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已经彻底把骑兵打造成了怪物。
在野外遇到这只怪物,除非肋生双翅,又或者像突厥人一样也成群结队的来对抗,不然你既战胜不了他们,又逃不了,几乎是无解的存在。
就算分兵,百多骑兵也漏不过斥候的眼睛,很快便被人在后面缀上。
近百里的行程,一追一逃,唐军殊死抵抗,拼命逃亡,可唐军本就与晋军有着差距,此时又无心恋战,于是这一路上一个个的被敌人射翻下马。
所幸晋军并不知道李世民就在队伍当中,只以为是一队准备向蜀中求援的信使,于是最终翟长孙护着李世民只余十几人,一头扎进了莽莽群山当中,侥幸脱走。
南由的段志玄比别人多了些喘息的时间,房玄龄等人的主力根本没能到达汧阳就已经被大队骑兵追及。
这一次,唐军早已筋疲力尽,尉迟恭和罗士信也没跟他们客气,大溃唐军于汧水之畔,唐军横尸遍野,汧水的水流都被染成了红色。
降者不杀,跪地者免死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在马蹄声的伴奏之下,为此战落下了帷幕,大批的唐军跪地请降,房玄龄,刘世让等人尽皆被俘。
到了这个时候,所谓的天策上将府差不多也就烟消云散了。
可以说,从过河开始一直到现在,李世民所率唐军几近全军覆没,战事进程非常快,中间虽也有不少战略战术上的考量,可却少有什么精彩之处。
相比当年与突厥,与李神通,罗艺,甚至是刘武周等的战事来说,确实让人感觉普通了些。
但仔细想想,这样的战果却是多年努力的结果,从李破南下晋阳开始,和李唐纠缠至今,每一次较量都是处心积虑,每一次纠缠,都是倾尽全力。
优势也正是在这样一个过程中逐渐建立起来,此消彼长之下最终一战功成,这里面到底流了多少鲜血,又凝聚了多少人的智慧和努力。
写出来就是一部传奇,唱出来就是一首史诗……当然,不管是传奇还是史诗,都还远远没到结局的时候。
当大捷的消息传到李破的耳朵里,李破心中的喜悦根本不足为外人道也。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没能捉住李世民,真是个狡猾而又幸运的家伙,李二逃去了哪儿,好像都很麻烦呢。
李二啊李二,一别这么多年,怎么就不能让咱见上一面?
骑兵陆续回转,李破只命尉迟恭部继续西进,直逼秦州,顺便令王泽修书一封,让尉迟恭带过去,希望屈突通能识时务一些。
返回得骑军带回来了许多俘虏,鼎鼎大名的就有好几个,其中让李破耳熟能详的就是房玄龄了,房谋杜断嘛。
其余宇文士及,刘世让,褚亮等人,也都听说过,当然是听旁人说起,和房玄龄是两个性质,如非褚遂良现在还排不上号,李破倒也晓得,大奸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