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通医术的温彦博在心下道了一声,听这声音,封伦身体好像还不错。
“俺来为温尚书引荐一下,这位是裴寂裴玄真,之前也曾任过兵部尚书……哈哈,吾等好生有缘,之后可要多饮几杯。”
因为温彦博和他们是头一次见,所以直到坐定才正式为温彦博引荐来人,并非失礼所致。
而裴寂的大名温彦博自然晓得,当初和李神通一道领兵攻晋阳,在半路上败的稀里哗啦,裴寂跑的尤其快,等大军前出雀鼠谷,人家估计都跑到河边去了。
这人在长安的风评也不好,甚至还不如封德彝呢,和封德彝更趋相同的地方在于,凡是裴寂任职过的地方,一些人对他还颇为怀念。
当然了,这样的人不管在之前还是以后都并不少见,才能堪忧,却很会做官……而和封德彝这样的妖孽比起来就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了。
今日一道和封德彝露面在此,也算是物以类聚了吧?两个不太在乎名声,只在乎利益的人?
温彦博不太确定,这是要让他给裴寂美言几句?还是真的想结交一下,甚或是另谋他职?
他是真没想到封德彝会将裴寂请来做陪客,以温彦博的脾性,这会是真有些不高兴了,你当俺温大临是什么人?
但为官多年,面上却不曾表露分毫,与裴寂相互见礼,“原来是裴相公,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相公这个词此时还没后来那么宽泛,专指宰相,像裴玄真之前任职尚书右仆射,正是当世人所认知的宰相之位。
只是此时长安换了主人,裴寂这样的李渊近臣兼好友,还能不能担当宰相,这个几乎不用猜测。
温彦博就更加确定,因为汉王已向他当面说了,大礼过后便用他为尚书右仆射,暂掌尚书省权责。
只要陈孝意没有到来长安,那他和萧禹就是如今三省六部中的最高长官,也就是同为宰相之位。
裴寂也拱手为礼,和之前相比,只两三个月间,他就像是老了十岁,他比封德彝还要小上两岁,如今看来却比封德彝要大上许多。
“哪里哪里,这里只有一个裴玄真,不见什么裴相公,温部堂可莫要认错了。”话听上去有点尖锐,可配着裴寂那清晰明朗的嗓音,和那温文的笑容,顿时便能令人好感大增。
封德彝就笑,“吾与玄真相交多年,今日温尚书大驾光临,幸何如之,我思磨良久,吾之友人也就玄真可以作陪,便请了他来,还望温尚书莫要怪咱们唐突。”
裴寂又在拱手,“这个可怪不得旁人,寂之错也,早闻部堂大名,渴欲一见而不得,今即受邀,即便倍感仓促,还是来了……”
还没上酒菜,你一言我一语的便说的很热闹,温彦博瞅着两人,觉着做戏太过,远不如晋阳官场上的官员们实在。
他并非一个喜欢逢迎的人,做人做事也远谈不上什么圆滑,见这两人模样自是不喜,于是便道:“大临夜访此间,才是唐突之举……我在西京除一兄长之外,并无友朋,入京以来尚是首次与人私会,惭愧惭愧……”
于是封德彝笑容稍扼,裴寂神情微窘,想要先融洽一下气氛,却是惹的人烦了,据说温大临性情刚正,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两个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在想,若李渊还在,这样的人几乎不用想,都会时不时得罪被贬黜一番,然后才能学会为官之道,比如说李纲,萧禹都在此列。
李渊爱听好话,这是近臣们都知道的事情,上行下效之间,臣子们之间交往也就有了这样的征兆,这是一个官场风气的形成过程,不需细数,。
话不怎么投机,可封德彝,裴寂都无多少气馁,人家正得势,他们这等落魄之人自然要多些耐心。
而且还在试探当中,远谈不上着急什么的。
又寒暄几句,封德彝稍稍示意,酒菜便都端了上来,也不怎丰盛,只是颇为精致,温彦博瞧了瞧,应该甚合大王口味。
“粗茶淡饭,可让尚书见笑了,尚书忙于政事,分身乏术,却还能于百忙之中抽身前来,足感厚意。
玄真也多日未出家门了,今日能来作陪,实属难得,来老夫先敬两位一杯,请。”
其他两人逊谢一声,遥祝一下尽都饮了。
吃了两口菜,封德彝再次举杯,说的是温尚书远道而来,此番算是他这个前吏部尚书为温彦博接风洗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