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夫可担不起……有闲或可来饮上几杯,老夫定虚位以待。”
窦诞抱拳笑道:“承蒙封公不弃,改日定当赴约。”
封德彝呲牙笑笑,也不好说什么,他只客套一下,若人家当了真,他也不会拒绝,只是当初瞅着这位驸马颇为心高气傲,如今却变得如此知情达意,也只能暗叹一声,世事变幻,人事如潮了。
窦诞可不管这些,途穷之时脸皮已经掉的差不多了,也不在乎多掉几回,门下省的两位侍郎都是身在帝侧,为你说上一句话,就顶旁人说上十句百句。
就像方才那高慎,才干也只平庸,可略微与人相谈数语,便得了好多提点,着实令人羡慕……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谈着,竟然略有投契之感,这并不说明他们性情相投,看着对方有多顺眼,只是他们都很懂得语言的艺术,能投其所好罢了。
按照后来的话说,他们的情商都很高,又不缺少话题,于是便能谈到一处。
不知不觉间,众人来到一条幽静的小路,林木遮掩之下,颇觉清凉,还有一处凉亭隐约立于小路尽头,又有溪水在旁边潺潺而过,好像专为待客所设。
两人不觉相视一笑,举步前行,来至凉亭之上……
“户部与书院之来往已由我来专揽,看来以后能多来此间悠游,真乃幸事啊。”
封德彝倒也颇为赞同,“书院是何大府亲自规划,据说既取北地之堂皇,又得南人之清幽……这还只是初建,过上一年半载再来瞧瞧,应是另有一番天地。”
窦诞笑道:“封公还忘了到时定有文气加于其上,此地形胜,未可多得啊。”
见封德彝捋须而笑,窦诞话锋一转道:“听人说封公议建此间,只为观文殿藏书有所去处……今日观之,应不止于此吧?”
句句皆挠在旁人痒处,封德彝摇头失笑,“老夫可不敢居功……选纳贤才,长远之计也,能得几何还有待将来……老夫只望来日众人看见这所书院,能记得封伦此人便好。”
窦诞暗道了一声果然,诚如段纶所言,以封德彝之为人,哪里会上奏建什么书院?
心中略有鄙夷,嘴上却恭维道:“封公行此大善之举,日后定然得益者多,公之名望也当传于众人之口,如此事业,着实令人钦羡。”
封德彝哈哈一笑,“光大可别老是恭维于我,老朽之人年老体衰,一个不慎跌倒在地,可就爬不起来了呢。”
窦诞也笑,“封公说笑了,俺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哪算得恭维?我只想问一问封公,我窦氏少年俊秀者不在少数,能否有幸入读于书院,有望日后为此间添上几许光彩?”
听了这话,封德彝是真的有点讶异了,窦氏乃关西大族,并不比其他门户差了,怎么会在书院刚一落成之际便想要送子弟来此读书?
“光大莫要说笑,你窦氏家学渊博,人才辈出,入读国子也要斟酌一二,何论这间书院?”
封德彝露出了婉拒之意,他倒不怕窦氏送人过来,而是怕他们送过些歪瓜裂枣来充数,那场面会弄的非常之难看,大家都不好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