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将军心雄胆壮,对待他却都还是小心谨慎,丝毫不以军功卓著为傲,像张伦这等一直想跟豪门联姻的家伙,就更是想跟他结交一番。
家世就是这么占便宜,没处说理去。
所以觥筹交错之间,一片的其乐融融,薛万彻跟窦轨叙着年庚,他们都是世族中人,交往起来没什么障碍。
张伦和张士贵就差了很多,不过他们现如今都已是手握重兵的军中上将,窦轨也不敢怠慢于他们。
称兄道弟的饮至半酣,张伦起头又猜起了前程,其实差不多就是在问窦轨,其他两人和他一路玩这种游戏已经不少次了。
窦轨的脸色不太好看,主要是前年受了重伤,在京师养了半年多才痊愈,之后又奔波来去,一直没怎么缓过来。
他自然明白张伦在问谁,干脆的摇头道:“说不准啊,这么多的骑兵西来,又是由诸位所率,那一定是有大用的……”
说到这里看几个人有些失望,窦轨不得不显点本事,不然的话他们岂不以为扶风窦氏也不过如此?
前些年跟错了人不说,此时连点有用的消息都得不着,不是已经败落了吧?
于是窦轨话锋一转道:“不过京师如今盛传,至尊欲与突厥可汗会盟一事,调兵回来不会是为了护驾所用吧?”
薛万彻晃着脑袋道:“这事咱们也听说了,那样的话,大军应该到晋阳休整,粮草上轻省些,可不用来弘农驻扎,而且北边还要来八千人,一道归于咱们节制,这不像是要北去的样子吧?”
张伦和张士贵都是点头,张士贵更是依照老习惯,生怕不得罪人的道:“窦侍郎可能不晓得,咱们所率皆是征战多年之精锐,若无大敌在前,应该用不到咱们。”
这要是换了窦琮,肯定要反唇相讥,你道咱们没带过兵吗,在这里显摆给谁看?
窦轨就要有气量的多,不在意的笑笑道:“说起来,如今用兵的地方倒不少,可能用到如此骑兵大军,怕是只有北边和西北了。”
说到这,他不由想起了前年那一战,应该就是跟这些人打的交道,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骑兵,卷起了遮天蔽日的烟尘,耳边全都是隆隆的马蹄声。
自己所率的数万大军在他们面前几乎是瞬间就被淹没在了潮水般的攻势之下,自己带人拼死力战,被人砍了两刀,又被马蹄子踩了几下,差点没去见了阎王。
好在命大,又活过来了,今日竟然还能跟这几位坐在一起饮酒说笑,也不知老天爷怎么安排的,世事竟是如此之奇妙。
当然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中原割据,战争打了十几年,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亲兄弟都可能在战场上相遇,何况是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了。
尤其是贵族们,今天侍奉这个,明日里投奔那个,谁强大就依附于谁,这都属正常操作。
就像张士贵和张伦以前和他一样都是李渊臣下,薛万彻在幽州为罗艺效力,现在他们又同殿为臣,谁也别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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