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前隋的那些名将来还都有所不如,可他们毕竟年轻,又都是开国之臣,过上些年的话,走到哪一步都不稀奇。
等人都到齐了,酒菜流水般送了上来,和款待朝臣们不一样,大部分都是野物,油腻的很,却合乎将军们的胃口。
窦琮在席间左右瞧了瞧,他的位置既不靠前,也不落后,倒也没什么可说的,谁让他投效的晚呢?
这还是他降后第一次来两仪殿,以前倒是常来,稍稍看看,两仪殿没太大的变化,只是在座的人却已经不一样了,不由生出了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当年那些熟悉的人大多倒还都在朝中任职,可要想在太极殿中相遇,应该是不太容易了。
当今天子和他那姑父可不一样,李渊喜欢和臣下们聚饮,在吃吃喝喝间,显示自己跟臣下的亲厚之情,不然也不会有什么百兽宴。
现在的皇帝赐宴于臣下才是真的殊遇于人,上次宴请朝臣已经是两三个月以前的事情了,据说席间还诏人作画留念,让那些有资格,却因各种缘由没能参与其中的人很是懊恼,他窦琮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也不用沮丧,你看现在他不就已经混进来了吗?
而且扶风窦氏还是那么显赫,随着时间的流逝,李渊败亡的阴影正在扶风窦氏的头顶淡去,子弟的仕途并没有预料中受到那么大的打击,多数都在原职。
尤其是窦氏还成了皇帝的老乡……
窦琮想到此处感觉有些哭笑不得,这更像是老天爷跟他们扶风窦氏开了个玩笑。
去年年末选秀的风声传开,窦氏立即当做了大事来办,他们这一脉选出来的是窦恽的女儿,也就是他的侄女。
窦善一脉选出来的则是阀主窦衍的女儿。
嗯,反正按照扶风窦氏的风格,在长安的几个大支都想在这上面做文章,延续几代人和皇室联姻的习惯。
最终让他们有点失望的是,年初时的进选当中,只有窦恽的女儿被选入了宫中,毕竟他们这一支现在有一位兵部侍郎,还有一位大将军在嘛。
窦琮得意的想着,他们兄弟内外奔波,终于让皇帝看到了他们的用处,选了他们这一脉的女儿来联姻,正是题中应有之义啊。
不过和殿中这些大将军比起来,他就有点骄傲不起来了,这些人大都是皇帝的旧部,谈笑之间就透着一种亲热的味道,他这位外戚反而倒像个外人一般。
入宫之前,他的妻儿以及幕僚们知道他酒后有点管不住自己,便都劝他少饮,现在他就直想骂娘,这些人面前,他怎么敢多喝?
而且皇帝……阴毒的很,高慎死的有点不明不白,而且案子竟然悬了一年,把高氏折腾的要死要活。
他那姑父可用不出这种阴损手段,这人杀的瞧着都让人后背发凉,他可不想得罪了皇帝,糊里糊涂的掉了脑袋。
此时其他众人稍稍打了下招呼,瞧着周围也挺新鲜,他们这些人都聚在一处是哪年来着?也就是前年聚兵于潼关准备攻打萧铣的时候人齐一些。
殿中渐渐安静了下来,这里的将军们都已功成名就,不会再粗鲁的吆五喝六,而且这里是两仪殿,不是大军营房,将军们一下便都矜持了起来。
如果是其他皇帝,和这么多的大将军聚在一处,肯定压力山大,说话都得琢磨再三才能出口,想着的定也是既能让将军们感受到来自皇帝的恩遇,也不能让他们起了轻视之心,要拿捏好分寸,起码得显示出身为君王的威严。
可李破这样的开国之君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他只举起酒盏,殿中的将军们便都正襟危坐,等待着皇帝开口说话。
“诸人大多随朕南征北战多年,皆为朕之肱骨,新来之人也不用沮丧……”
说到这里,李破看向窦琮微微一笑,众人也都看了过去,窦琮立即起身为礼,李破示意他坐下才接着道:“如今乃大唐开国之初,内忧外患之下,不愁没有用武之地,诸人万勿故步自封,将来封妻荫子,等闲事尔。
等到大家老了,再向子孙夸耀自己的功绩也是不迟。”
众人都露出了笑容,平定了诸侯,将军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空虚的感觉,皇帝这话算是说到他们的心坎里面去了。
内忧外患这个词用的好啊,若是没有忧患,那还要他们这些大将军来作甚?
看着这些年富力强的军中上将,李破心中也有些自得,他相信这些人在他的治下,必定不会比杨坚的那些名臣大将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