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的后边被几个醉鬼祸害了一番,别的倒也没什么,弄坏了些家私而已,只是有两样东西被突厥人给毁了,让吕乡君嘴一撇,差点哭出来。
一个是她那宝贝的瑶琴,已经被突厥人给砸了,墙上的两幅画也被他们给撕了,都是江南名士的亲笔,其中就有一幅是江南名妓李客卿画的,吕乡君是真的喜欢,所以挂在墙上,闲来就要欣赏一番。
将侯莫陈氏让到榻上坐下,她状似收拾残局,东挑西拣的,其实这摩挲一下,那掂量几番,泪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看着她那心疼的样子,侯莫陈氏就笑着安慰,琴棋书画,京中大家颇多,不用为这些被损坏了的旧物伤心。
明晚你在夫人面前奏上一曲,若是夫人听的好了,以后不定可以到府中的藏书楼观览一番,那里尽多名家手笔,寻常人可见不到呢。
吕乡君无奈收拾起悲伤,煮茶待客。
侯莫陈氏进到这里稍坐,也不是只为了跟她谈天说地,就要去到萧氏面前的人,需要探查一下心性来历,行迹稍有可疑,也许邀请就作废了,甚至会惹上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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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名妓受了挺大的惊吓,委屈,消息很快传入宫中,重点却不一样,突厥来人被送去了长安令衙,是标准的外交事件。
即便里面有几分刻意的成分,发作的时间却不太对头。
此时北方边塞各部都在整军备战,不久突厥人就会察觉出不对,在突厥人眼中自然是大唐有了毁诺的迹象,使节再出了问题,挑衅的意味就又重了一些。
按照李破的意思,等到七月间,阿史那牡丹怎么也应该回来一趟,那时大唐的使者也已去到突厥王庭,再搞些小动作出来以作为谈判的筹码。
只是没想到突厥人真是猪脑子,刚刚放松了一下对他们的约束,就作妖了起来,还一头碰上了成国夫人府的人。
这些人真是太不专业了,所以说自古以来跟胡人打交道就是这么难,好像只有掏出刀子来说话,他们才懂得你在说什么。
鸿胪寺少卿刘善因召突厥使节说话,阿史那牡丹不在,留在长安的突厥人其实已经见不到鸿胪寺的主官,那就更不用说皇帝了。
突厥使节见到的可不单单是几颗血淋淋的人头,以及来自鸿胪寺的质问,还有阿史那天香的斥责,外加成国夫人府对他们的行事也非常不满。
使节们由愤怒终于变得惶恐了起来,请求觐见皇帝解释一下,毫不意外的被拒绝,想要送信去王庭,却不再能出鸿胪寺驿馆一步,等同被软禁了起来。
李**置起来极为干脆,不想让几个无足轻重的家伙再在渐沸的油锅里面泼上一碗水进去,于是又令鸿胪寺主簿崔敦礼带着自己的书信去追高表仁一行,向突厥可汗阿史那杨环“解释一下自己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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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来说,大唐元贞三年六月间还算平静,北方边塞各部加强了戒备,地方官吏们都在紧着安靖地方,朝中则在全力修订唐典。
六月初八这一天,从晋阳传来丧讯。
晋阳王氏阀主王丛殁了,李破不太关心,晋阳王氏的家老死绝了他都不带眨眼的,他在晋地经营多年,对王氏那群顽固的老家伙观感极差。
而且若无他的授意,王泽也不会那么干脆的随行来长安,打算建立长安王氏,这顶算从晋阳王氏撕下一大块血肉来,另立门户。
隔了几日,消息传开,扬州总管王泽等人纷纷上书请求回乡奔丧,全都不允,另外就是追赠王丛礼部尚书,并州大都督,加谥号为敬,也就完了。
只是晋阳过来的丧讯不止一个,并州总管府长史薛收也殁了,这就让李破比较揪心了。
薛收是河东人,起居郎薛元敬的叔父,两人在李破率军攻蒲坂时被俘,到晋阳关了几天才降了李破。
李破称王时,薛收受中书令陈孝意赏识,举荐为中书舍人,后来一直在晋阳为官。
陈孝意卸任并州总管后,王禄便暂代其职,其实很多事还是薛收在主理,这人一殁,并州总管府就算是真的有些群龙无首的样子了。
薛收还很年轻,算是中道而夭,让李破很是痛心。
起居郎薛元敬,秘书丞薛德音上请回乡奔丧,这次李破痛快的给假三个月,并带去给薛收的追赠,又荫其长子为东宫侍讲,次子为千牛备身。
嗯,东宫还没影,只是挂名而已,等人守孝完了,便可来长安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