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夜最近很躁。
他真的很躁,他对自己的行为作出了深刻的反思、作出了严肃的批判,甚至为此奋笔疾书地写了一份报告,写了一万字的道歉书,但是在脑海中还原了一下情节,他发现如果再来一次,自己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上。
不上怎么可以,又不是不行!
挫败,太挫败了,原来他是这么没有定力的魔。
唉,一般人体会不到他的苦涩。
但是也体会不了他的快乐。
闻人夜将体内的道种所衍生的意识全都炼化掉了,但是他预感到自己未来的合道天劫估计也是双份的,一个杀戮之劫,一个终末之劫。
如果不主动引动天雷的话,雷劫的期限大概是随着炼化进程走的,具体在多少年之后,现在也说不太清。
但他却极为地有信心,即便是双重天劫,他也没觉得不安,反而有一种道心稳定、赤诚纯净的感觉。
只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也依旧会因为这次严重而漫长的冷战长久自闭,一想到小柳树就心中莫名高兴,可是再想到对方不理自己了,马上就浑身低气压,戾气重地难以靠近。
不过。
还挺甜的。
说的不是酒。
闻人夜思路千回百转,比怀春少女还更难揣测。他处理完垦荒的公文,收工回家,在门口稍微驻足了一下。
公仪颜默不作声,面具覆颊,一切如常。
闻人夜停步的短暂片刻之中,两人的气场离得太近,紧迫压抑到不可思议,但他什么都没说,而是随后继续进入了殿中。
绕过屏风和灯架,藤椅上堆着雪白的一团,软乎乎的,外披上缀着雪青的络子,细穗儿一直垂落下来。
江折柳伏在躺椅上,背对着他,好像睡着了。
闻人夜不知道他睡没睡着,但他看到对方的刹那,就觉得自己那个没出息的劲儿又上来了,悄然缓慢地靠过去,低头注视过去,一点声儿都没有的看了半天,直到微风吹乱了对方的一缕发丝。
他便猛地醒了,不知道自己怎么又看了这么久,他伸出手,指腹慢慢地勾过江折柳微乱的雪发,气息温热的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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