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祥笑道:“孙儿有阵子没来给皇祖母请安了,皇祖母恕罪。”
“净知道忙。”太后摆摆手。
楚祥上前抬起右胳膊。
太后左手按上他胳膊,由他搀着,感受着他胳膊上传来的勃勃力量,责怪道:“别一天到晚瞎忙,光埋头干活不行,要抬头看看路。”
“是,皇祖母教诲的是。”楚祥笑道:“不过我这性子实在改不了,有些事忍不住。”
“唉——!”太后幽幽叹一口气,两人在十几名彩衣宫女的簇拥下,慢慢来到了永和宫的前院,来到一张木圆桌前。
太后慢慢坐下来:“跟你祖父一个脾气,想改确实是难,吃了多少亏都改不掉。”
这些孙儿之中,最像太上皇脾气的就是楚祥,所以太后对楚祥总有几分亲切,格外的宠爱。
可她也知道,皇帝喜欢的可不是楚祥,而是逸王与英王。
而正因为楚祥的脾气像祖父,所以更不得皇帝欢心,甚至厌恶他。
盖因皇上与太上皇之间的父子关系不但不亲近,反而像是水火不容的仇人,父子便是冤家对头。
楚祥不管是性情还是相貌都极类祖父,这也便成了不受宠爱甚至厌恶的缘由。
如果不是太后一直护着,依皇帝的意思,早就把楚祥削掉官位,闭府索居。
“孙儿都这般年纪了,索性也不改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也没什么可改的。”
“你呀……,没吃过大亏,所以任性。”太后摇摇头:“往后就知道啦,人活于世间,往往是身不由己的,要不断的改变自己才好。”
“皇祖母教训的是,孙儿努力改一改脾气。”
“这才对。”太后欣慰的点点头。
她也知道楚祥嘴是答应,实际根本不可能改,自己夫君一辈子改了脾气吗?
当初夺嫡的时候,多少艰难险阻,多少明枪暗箭,都没能改掉他的脾气。
“皇祖母,我来是因为一件大事。”
“我说就嘛,没有事不会想起我这老婆子。”太后笑着指了指他。
楚祥不好意思的道:“是一件大事。”
太后笑道:“行吧,大事,那你说吧。”
楚祥看向左右。
太后摆摆手。
十几个彩衣宫女们飘飘离开,永和宫一下变得空荡起来。
楚祥身形闪动,绕了一圈,没发现有藏着的人,再次回到太后身边。
太后盯着他看,想听听他到底有什么紧要的事。
楚祥施展了传音入密之术,将龚群英的事说与她听。
“不可能!”太后脱口道。
楚祥认真的盯着她,肃然道:“皇祖母,这件事绝对错不了,法空大师不会弄错。”
太后眉头紧锁,摇头道:“太荒谬了!”
“正因为荒谬,让人无法相信,所以才能隐藏这么多年没暴露。”楚祥沉声道:“要不然,早就被清除掉了。”
太后盯着他:“法空大师不会弄错吧?”
“目前来说,据我所知,法空大师还没弄错过。”
“……”太后抬头看向天空,双眼闪烁。
片刻后,她叹一口气:“我都记不得有多少年了……”
楚祥沉默不语。
他虽然体会不到太后的心情,但知道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也不愿意相信。
一直陪着自己几十年的忠实心腹,忽然说他是内奸,是敌人,确实很难接受。
即使从理智上能确认,感情上也没办法接受。
更何况,也没有铁证能证明,只是法空大师的一句话而已,怎么可能不怀疑怎么可能轻易接受?
太后看了天空好一会儿,最终摇摇头,长长叹一口气:“唉——!”
楚祥不忍的道:“皇祖母,这件事确实很难接受,可是……”
“罢了,随你的意吧。”太后道。
“皇祖母?”
“比起你的安危,什么人都能舍弃。”太后怜惜的看着楚祥:“放手去做吧。”
“……是,皇祖母!”楚祥心中汹涌着感动,深深一礼。
他能体会到皇祖母多么的不舍,一个陪在身边几十年的心腹,就这么舍掉。
为何?
就是为了自己。
“小心一点儿,他可不是寻常人,少年得逢奇遇,一直专注于修炼,这些年修为深不可测。”
“是。”楚祥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要赶紧赶过去,免得龚群英返回禁宫。
法空大师绝不会靠近禁宫,到时候自己一人对付龚群英就是送死。
此时,法空正在金刚寺外院他自己的院子,招待楚灵与龚群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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