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老爹满不满意,从语气中也听不出来,不过大名倒是挺高兴的,冲我呵呵笑道:“听说扉间与我家二子的关系很好,这次我家二子在宴会上的安全就拜托扉间了。”
可别,您这一听说我更紧张了。大名一肚子算计,面对面都能感受到他散发的微微的恶意,我浑身不自在。上一个让我感觉到如此恶意的,还是羽衣基地中窥伺我的黑绝。也正是因为他散发的恶意被我察觉,我这才能发觉他的存在。
见大名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我便学着老爹的样子也俯身下拜,语气冷厉:“愿为名主效犬马之劳。”言语中丝毫没有提及二殿下。
见过大名之后,我便随着仆从的指引回到了二殿下的院落。感受到自从进了大名府之后就无处不在的窥视,我愈发警觉,想必如今我的一举一动都会上报给大名。
大戏开幕!沉迷美色的二殿下和只是任务的冷漠忍者,就看我与二殿下如何开演了。我向二殿下施以一礼,语气冷漠地重复了一遍大名的话。于是二殿下当即笑开了花,一副“我巴不得小麻衣还能多陪我几天”的样子。
还是熊孩子会演,我只要配合装壁花就好。在这一点上,我充分相信熊孩子的演技,毕竟他可是一见面就让我换衣服化妆还折腾了我一路的人。要不是身边无人,只有我一个得用,恐怕就算到了鸟取,他也不会跟我透露分毫。
明天樱花宴便要正式开宴,大名府的游园如今已然布置妥当。全园南北纵一百五十米,东西宽两百米,亭台楼阁星罗棋布,翠柏修竹错落有致,奇山怪石情态各异,盆花桩景四季争艳,整个游园古雅幽静。
以上来自二殿下的官方安利,言语中对大名府的游园十分推崇。不过要我说嘛不过尔尔。至于原因?见过西安洛阳北京等古都后,会觉得就这三万平的园子能有什么奇绝的景色吗?
但是这在二殿下看来,就是我太过于土包子,没见过世面,所以对他的话才无动于衷。他看我长得好看,想着我都没有参加过樱花宴,这才起了兴致开口给我卖他们家园子的安利。
结果我神态一点变化都没有,听了跟没听似的。一个字,土!两个字,太土!三个字,不识货!他一副对我十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十分干脆地叫我滚蛋。
感谢二殿下!不管他是真嫌弃还是假嫌弃,既然他都开口赶我了,那我今天的任务就到此结束,明天樱花宴前再去找他就行。
***
然而第二天我并没有来得及去找二殿下,因为香织女官主动来找我了,身后还跟了几个捧着托盘的侍女,看着上面打卦、间着、腰带等等一应俱全的托盘行吧,多穿点也好,能藏武器。
被香织女官摆弄了约么一个小时,依旧上了之前带着微微柠檬香气的妆容,之前没发觉,用了这么些日子,我才察觉这香粉颇为提神,好像不止是柠檬气味的功劳,总觉得其中还有其他玄机。
将一柄短刀绑在腿部,我又暗中藏了数柄千本和苦无,顺便解毒丸、兵粮丸之类也带了几粒藏于身上,这才出发去寻二殿下。为什么不带雷神剑?因为樱花宴除了护佑大名等贵重人物的忍者之外,其他人禁止配刀剑。
而二殿下——显然在大名心目中够不上贵重人物的边。对比起有宇智波如今的继承人小炸毛随侍一旁的大殿下,只有我护佑的二殿下混的显然有点惨。
虽然我也是千手族长的儿子,可我大哥继承人的位置稳稳当当,我只不过是族长的儿子而已,年龄也小。跟小炸毛放在一起对比,明眼人都能看出一个宇智波少族长的分量比起一个十一岁的千手的没有继承权的小孩子要重很多。
况且在外人眼里,可能还是二殿下死皮赖脸扒着我——只因为看上我这张脸了,不然二殿下估计连千手护佑都混不到。
也不知大名这样安排是何意?又怕自己大儿子**,要抬自己的二儿子跟大儿子打擂台,又不给二儿子应有的地位。这是在警告二殿下吗?不要私下与千手走近?还是说要二殿下知道只有靠着自己的父亲才有地位可言?
我想不通,我只觉得大名挺蠢的,短视至极。闹得自己两个儿子反目有什么好处?周边几国心思一目了然,都想占火之国的便宜。
风之国国土大部分是沙漠,资源匮乏;土之国就是个盆地,进去难,出去也难;雷之国全是山,水之国一片碎岛;只有火之国地理位置好,国土基本是平原,还一半靠着海。周围邻居都想扒拉大名碗里那点肉,结果大名自己家还在上演家庭伦理剧,大名到底怎么想的?
一路思忖无果,大名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小炸毛怎么想的我倒猜得出几分。一进游园,我就看到二殿下与大殿下在寒暄,小炸毛少了的那只眼睛被绷带缠着。我远远走近他就察觉到了我,只神色阴翳地盯着我看了一眼,便又转头看回之前看着的方向。
这种隐晦的杀意果然恨上我了。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现在不可能动手。我只当没察觉到,安静地走到二殿下身后。
大殿下这时也察觉到了我的存在,盯着我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笑容带上几分歉意,开口道:“这千手君竟然被小弟打扮成这幅模样了吗?小弟着实是太胡闹了些。”
“大哥!”二殿下听了这话立马跳脚,不满道,“少冲我说教!小麻衣他自己愿意,我就这么妆扮他又何妨?”
“麻衣?”大殿下不解地反问。
这就有点假了,我不信一国继承人会不知道弟弟身边总跟着一个叫风见麻衣的侍女,而且这侍女有时候还是我假扮的。单凭这位大殿下几年前展现出的对二殿下的关心,就绝不可能不知道这事。
“哦,我给他起的名字。”二殿下随口道,同时又换了副献宝的语气,冲大殿下扬了扬下巴,“怎样?这个名字很配这幅衣衫和妆容吧~”
“胡闹!”大殿下沉下了脸,低声叱责道,“千手君是父亲安排给你的忍者,岂能如此折辱他?”
我开始怀疑大殿下对二殿下是不是真的关心了,就在游园入口就开始训弟弟,这来来往往的贵族可都看着呢!而且不用如此为我着想,真的。我不觉得这是折辱,即便我对熊孩子喜欢看我穿女装的恶趣味颇有怨念,但那也是我跟熊孩子之间的事。
“大哥你在这好好迎客吧。我先走了。”二殿下果然有些气急,硬邦邦地顶了大殿下一句,便踩着重重的步伐走了。听听,让大殿下好好迎客,这是讽刺大殿下跟个迎宾小哥似的。
冲大殿下无声一礼,我也追着二殿下进了游园。跟在二殿下身后三转两转间,便到了一座假山后隐蔽的亭台。这时,二殿下才微微露出几分失落的神情,手里抓着一把鱼食有一搭没一搭地冲亭台边的池塘撒去。
过了片刻,他才低低开口道:“姑母不会这么早来,再过两个小时,等樱花宴即将开宴的时候,我们再去找上杉春奈。”
我手扶上身前的栏杆,状似无意地轻敲了两下,示意已经知晓。其实熊孩子人还是不错的,再气也不会误了正事。看着他浑身恹恹的样子,我倒觉得他有些可怜。
生母早逝,父亲拿他当做棋子多过儿子,哥哥虽然待他很好,但其中恐怕也有做戏的成分。而且随着大名的动作,大殿下与他注定渐行渐远,甚至最后可能兵戎相对。
不过熊孩子足够聪明、理智,不需要我安慰,他自己呆一会就能恢复过来。从这一点来说,我倒十分欣赏熊孩子的性格。即便身处困境,也从不期待别人的帮助,而是自己趟出一条路来,哪怕那是一条荆棘丛生的路,将把他伤得鲜血淋漓。
“铛——”游园的钟声响了,樱花宴开。这一出“人间戏剧”正式开幕,角色繁多,剧情精彩,我们也该上场了,登临属于自己的舞台,为大名、为诸位贵族带上令他们满意的戏剧。
我征询地看向二殿下,他将手上的鱼食尽数洒落池塘,拍了拍手道:“走吧,小麻衣~”
我看了一眼水中**争抢鱼食的锦鲤,忽然明了了一直以来不能理解的诗中那些以物喻人的句子,忍者与这池中锦鲤又有何分别?锦鲤尚且为了鱼食互相争夺,何况忍族?为了贵族手中的资源,为了一族的发展,为了一族更多的话语权,不争也得争!
看起来文雅的樱花宴都能导致忍族丧命,何尝不是忍族间为了那点贵族把持的资源,拼地头破血流的最滑稽却又最真实的铁证?
千手,我此生所在的忍族。我,绝不允许千手惨淡落幕!以吾之存在为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