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间是个心机党

第九十二章

“扉间。”大名正在游园中赏着歌舞,见我来此,忙冲我招手道,“来看看这番歌舞如何?是他们新排练的一支。”

不好看,饶是这三年间被大名拖着明里暗里不知看了多少歌舞,我仍旧不习惯这群穿着和服,只能小步小步慢走的女子慢慢悠悠的动作。歌声悠扬,却总有被束缚的感觉;舞姿优美,却娴雅有余热烈不足。

“不错。”我瞟了一眼,低头跪在大名面前。反正我是个千手,也没必要硬说个子午寅某来。

“哈哈哈哈哈哈。”大名抚掌大笑,弯腰将我搀起来,“扉间啊,你是不懂这歌舞的妙处啊。这其中精妙唯有细细品味才能观得一二,就凭这舞者一举一动都颇有章法,舞人从容而舞,形舒意广,此舞便堪为上品。”

“扉间愚钝。”我顺着大名的力量起身,仍旧低头十分恭敬,并不侧头去看那被大名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舞蹈。

一时间大名也止了话头,直到歌休舞罢,众艺人一一退去,他复又开口:“扉间,忍族之事你是如何做的?竟能让他们闹到我跟前来?”

“是扉间之过。下属挑衅,扉间一时并未忍住,这才酿出血案。”我忙跪了下去,语气略带几分惶恐。

“心性不定,如何能统领忍族?”大名语气有些恼怒,“这三年间,你招揽忍族之事做的不错,可你却未让他们归心。忍族对你怨声载道,早有不满,以你的本事,你真的想不到吗?”

“名主恕罪。扉间只是觉得将忍族收归麾下后,他们自能感到归附名主的妙处。不消扉间多加引导,他们自会为名主出生入死,这才忽略了他们对我竟不满多时。”我盯着眼前青石铺就的地面,语气透出几分他们不识好歹的怨气。

这群忍族要是都对我心生拜服,那我也就活不长了。如今这幅样子正好,给大名一个施恩的机会。忍族对我心生嫌隙多有不满,正是大名换上自己人的时机。既可削弱我在忍族中的权势,又可施恩于众忍族,一石二鸟的好事,我不信大名真的会生气。他这会做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怕是为了收回我手中的权利。

此番喊我来看歌舞,多半是让我学学这舞伎云淡风轻的姿态。我因为下属出言不逊就痛下杀手,在他看来估计是我不满权威被挑衅,从而愤然出手。换句话说,大名觉得我心性不定,暴躁易怒,要磨磨我的性子。

“你如此鲁莽冲动,这让我怎么放心将众忍族交到你手里?”大名将酒杯往我脚边猛地一掷,语气十分恨铁不成钢。

“名主恕罪。”酒杯的碎片擦着我的手臂飞出,带出几丝血痕。我内心波澜不惊,但语气更多了几分惶恐。

“命你将统领众忍族的印章交出,你可有异议?”果然,一番唱念做打不过如此。

“扉间并无异议。”我俯身叩首。

“不错。”大名这才满意地示意我起身,语气仍旧有几分埋怨,眼神却藏不住他心中志得意满的情绪,亮得发光,像一只暂时得到餍足的豺狼,“扉间啊,你这性子还需多磨练磨练。”

“请名主示下。”直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扉间对于三神器的事知道多少?”大名抚了抚衣袖,眼睛微微眯起,一副陷入了回忆的样子,语气悠然,“千年来一直被当做皇室的信物,在皇室覆灭后,三神器流落民间。”

“扉间只知晓天丛云剑被供奉在鬼之国,据传是镇压魔物的基石。八尺琼勾玉与八咫镜不知所踪。”我回忆着这些年看过的各地风物志和史书,好像从未见过神器的踪迹,只除了天下皆知的供奉在鬼之国镇压魔物的天丛云剑。

“不错。”大名颔首道,“另外两件神器确实不知所踪。但鬼之国,呵!区区神道为尊的国家,竟敢拿我皇室信物来镇压魔物,扉间以为如何?”

我以为不如何,您这还没一统天下呢,就一口一个“我皇室”,真以为自己收拢了点杂牌忍族就天下无敌了?而且竟然敢染指天丛云剑,看来大名已经隐隐生出向其他四国开战的心思。

“扉间必将天丛云剑双手奉上。”我复又跪了下去,信誓旦旦道,“如此神器,自然只有您才有资格供奉。”

“去吧。”大名满意地饮下一盅酒,酒杯磕在石桌上发出轻微的咯噔的声音,是大名心中被禁锢着的逐鹿天下的野望挣松锁链的信号,是火之国忍族或臣服或消亡的前奏,是千手和宇智波进一步相争的序曲。

我将统领忍族的印章放在桌上,随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

鬼之国

星球意志不也正好让我去鬼之国拿天丛云剑吗?这倒是巧了。

鬼之国在哪?鬼之国在风之国与土之国的夹缝中,一边是无人生存的戈壁,一边是高耸入云的悬崖绝壁。千百年间,中原战火纷飞,却从未蔓延到这个偏居一隅的弹丸小国。

一方面是对鬼之国神道的敬畏,鬼神之说,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另一方面更是由于这个小国太过偏僻,无甚利用价值,因此才逃过征战天下之人的掌心。

此世确有鬼神。“鬼者,归也。古者谓死人为归人,其生也存,其死也亡。”1大抵世界都有这么一套轮回转世的机制,此世之人死亡即为鬼魂。神者,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2山林精怪我倒是没见到,引渡灵魂的死神倒是不少,也合了此世之人对神的认识。

一踏入鬼之国,就恍若从人间踏入黄泉,阳光犹在,照在我身上却不再有暖洋洋的感觉,反而带着些微寒意。到处都是游荡的灵魂,还有零星几个正在收割灵魂的死神。

按理来说,我不应看到这么多灵魂,也不应见到死神收割灵魂的场景。生之境与死之境互为镜像,却绝不该在我一人身上交融。此番场景,倒不如说是有东西刻意为之!

我缓缓拔出雷神剑,盯着眼前这幅游魂漫无目的四处徘徊的场景,远处的死神追随着游荡的灵魂逐渐朝我靠近。

水遁·水连弹!

手中犹如子弹般的铁水炮急速向前方射去,高速穿透死神及游魂的身体,在远方逐渐消散。

查克拉对他们造成不了伤害!

也对,都是已经入了土的东西,用生者的力量当然无用。他们触摸不到生者的世界,自然也对生者的力量毫无反应。

本源之力充斥全身,雷神剑散发出血色的气息,那是最锋锐的怨恨之刃,斩杀这些游魂自然不在话下!

让我意外的是,在我散发出些许怨恨之力后,四周逐渐将我围拢的游魂不约而同地舔了舔唇,原本人类的模样也逐渐消退,身上枯槁暗黄的皮肤冒出点点黑斑,随着他们向我冲来的动作愈发扩散。

不错,有点能耐。我下意识舔了舔唇,不再压抑心中暴虐的情绪,直直冲入游魂之中,雷神剑肆虐于游魂中,带起道道血光。不,不能叫游魂了,应该是——魔物!虽然我从未见过,但总觉得似曾相识,就连挥剑的姿势,斩杀游魂的触感都带着不可忽视的熟悉感。

我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不够啊,这么一点不够啊!握着雷神剑的指尖微微发麻,我的情绪异常亢奋,周身凌厉的剑意连空间都微微扭曲,不够啊!

杀戮间,我不知不觉将雷神剑随手抛开。在湮灭的魔物残留的黑气中,已然没了一个握着剑大杀四方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双手十指成爪,爪尖血红的怪物,指尖凝结着夹杂着怨恨的本源之力,一道道血红的爪印划破空间,带出道道涟漪。

爪印毫不留情地撕碎了周身朝我涌来的魔物,我脸上带着惬意的微笑,语气欣悦:“不够啊才这么一点这么弱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竟然还敢在吾面前造次?”

说话间,我故意冲在外围观望的“死神”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随着最后一个游魂模样的魔物消散,我幽幽地叹了口气:“怎么?不出手吗?你的这群杂碎,我可是全都杀完了呢。”说罢我舔了舔自己指尖的鲜血,新鲜的、带着甜意的血的味道充斥着舌尖,是外面的味道啊

前面这个东西,应该比刚才那群杂碎要强吧?我歪了歪头,脑海里作出了判断。不再迟疑,我急速朝它飞身而去,再回神时,手指已然捅穿了它的心脏。触感不对!手指毫无阻碍地从它胸膛间穿透,大半个手臂都没入它的胸膛。居然是幻象?真无趣。我收敛了指尖的力量,看着眼前逐渐消散的身影,颇有些意兴阑珊。

周围再看不出丝毫魔物存在的痕迹,只余一片被我的力量轰得沟壑纵横的戈壁,还有一把斜斜插在地上的雷神剑。我干脆向后仰身倒在地上,眼睛直直盯着上方的太阳,直到眼前泛起一片刺目的白芒,眼角堆积了些许生理性的泪水,我这才微微眯起眼睛,抬起手臂挡在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