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缘分这样的事情还真的是挺难说的，当时初初表现得极为傲气的沈措反而与他品性更加相合许多。
谈完了这件令人欣喜的事情，朱立勤才问起队里出货的事情，“我听说这次跟市区火车站预订的时候出了些差错，能赶在腊八之前出货吗？”
“这事，跟火车站的货运部那边已经沟通好了。”叶有华听到说这件事情也有些叹气，“有几个小子太心急了，少算了一库的货，也没有复核，更没有先把资料交给我看，先就匆匆忙忙地下单了。也是我没有把事情跟紧了，他们又太过于担心会赶不上交货期。幸亏火车站货运部那边的部门主管已经是往来得很熟悉了，这还能沟通，否则，那一库的货就只能另想法子处理了。”
朱立勤听了也有些摇头，“这些小子，一开始兴奋得很，这下可是受了打击了吧。”
这倒是，这些小子原先父辈就是队里的干部，他们又被特意点进来了帮忙做事情，一个个兴冲冲地，这段时日核算数据也是越发雄气了，这一雄气未免就失了分寸了，正好这件事情给他们浇了一身的冷水，算是清醒过来了，稳住了。
“这事能换他们稳起来倒也划算了。”到底没有造成了损失，叶有华不甚计较，“不过，大家开会的时候说过了，虽然到底是补上了漏洞，但罚是一定要罚。”
朱娇娇听了这话就说了一句，“我听说最近都是给他们排了班轮流值夜地盯着各处的货物？”
“这是我提出来的惩罚。不过，这只是惩罚的一部分，刘支书又另外提出来了，他们这回值夜是没有工分的，然后每个人还要再扣他们五十个工分呢。大家还都同意了。”叶有华觉得这五十个工分不多不少，但也算是个惩罚了。
于敏乔听了就有些惊讶，“那不得心痛死了？”在老门山未满十八岁的社员，本来工分就很难记个满工分的，一般都是最多记七个工分，除非大家公认你劳动值八个工分，才记八个工分的。如果是十六岁以下的，活干得再好，当天的壮劳力记八个工分的时候他们也是顶多记七个工分的，这是值夜没工分不说还又扣工分，这损失不少啊，而且值夜的工分是按十分来算的呢，这么一来，这几个小子损失了一百多个工分啊。
“这么一来，他们肯定就记住这个教训了。”叶有华倒是佩服大家都同意这般地来罚自家的小孩子。
朱娇娇对此不置可否，“那今年腊月发货你还去吗？”之前是说要叫丈夫带几期的，后来因着上次一次全给带过去了，倒是不用分几期了。
“这次我就不去了，还是叫荣亮他们带队吧。”叶有华觉得荣亮他们向个也该锻炼锻炼了，“荣亮几个还是有些胆子不够大，还得锻炼，上次跟省城大学那边谈买卖就有点失策。”还是他后来出面才谈了个小订单。
朱立勤沉吟了一番，“你要是真的想把他们给培养出来，叫我看，你还不如让他们几个自己去跑一回买卖推一推东西，往年咱们都没有往附近的县市推过咱们的东西，当然也是周边都有自己的腊味，有些推不出去。但是省城那一块咱们可以试一试，还有隔壁的西江省，他们的口味其实跟咱们差不太多，也可以叫荣亮他们去西江省的省府跑一跑。”
“明年也正好是最后一年比较松散的时候了，如果要想叫荣亮他们几个出去跑一跑锻炼出来，就只能趁着这段时间。”朱娇娇是这么说的，不过，“真的要叫他们出去跑买家吗？之前咱们也说咱们这边发展得差不多了，按现在的买家来说，咱们的出货量也不差了。再有，将来的人口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的发货量有可能不降反升的，再多的买家找来了不一定有太大的用处。”
“我觉得爹的想法是对的，要想培养荣亮他们，就真还是得让他们出去跑一跑，能不能跑来什么买家倒是不必报有期望，只要能让他们历练一番。”叶有华是赞同岳父的说法的，还是得经事才能成长，“不过娇娇的想法也是有道理的，咱们的买家确实是够用了。”
朱立勤点点头，“再有一点要注意，这次加大收购量，桥湾这边自然是感激咱们的比较多，可是，我又担心咱们的声名传得太远，又引发了之前罗科长那边那样的事情。”
罗科长那边的事情，大家都明白朱立勤的意思，当初老门山跟罗科长所在煤机厂签定了供应合作，但是后来却是硬生生地被让了出去，现在老门山发展如此之好，又都是大城市的卖家，桥湾公社这边因着加大收购量的事情算是给安抚好了，其他地方的未必就不眼红了。
“难道咱们老门山竟然是不做发展才是好的？”于敏乔想到当初的事情就有些气愤，“不然发展好一个，就得被让一个出去。又发展好一个，又得被让出去。咱们运气再好也没好到这个地步再发展出来第三个吧？”
朱娇娇也有些苦笑，“只管老门山独自个发展，周边的生产队会眼红，这会桥湾公社的生产队安抚好了，其他公社的想来也会眼红。竟是要跟娘说的那般了，不做发展才是好的？”
“这回的买家不是那么容易抢的。”叶有华之前是想过一些的，毕竟有之前被让出去供应合同在前，“咱们也不能不做发展，咱们老门山可不能日子越过越坏了。别管外头怎么眼红，咱们老门山还是得要发展的，至于外头，以前能抢了罗科长的供应合同，那是因为罗科长就是在楚南的，人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罗科长不得不顾忌几分。”
朱立勤知道女儿有些不大想发展太大的想法，“娇娇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出头的椽子先烂，咱们老门山最近几年确实是风光张扬了一些，还是得小心一些。”
这一次增大收购量可以说是叶有华一手操作的，确实是因着订单增加的缘故，“荣亮几个出去跑买卖这事，我会好好考量一下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叶有华还问妻子，“你是觉得我的步子一下迈得太大了？”
“这个倒不是，要说步子最大的一步还是当初卖粮食的时候。这一回也并不算得上是张扬。”朱娇娇说了自己的担忧，“我是觉得荣亮几个要是出去跑买卖想来是能跑回来的买卖的，但问题是，老门山的出产就这么多，再跑回来一些买卖，就得再次加大收购量，那样会不会就显得张扬了？到时候，会不会有别的地方的人计较起来，说什么富农的事情，咱们整个老门山会不会有些什么不好？”
老门山再大，也就这么大，在公社可能算是个比较大的生产大队，但楚南整个县也不泛比老门山还大的生产大队，她有些怕老门山成为众矢之的。
“这些问题，大队部也是考虑过的。”叶有华还真的不是说谎话的，“订单接回来的时候数量本来就不低，大家也考虑过会不会太张扬了，引发出什么事情来，限定十天的收购期，也是为着这事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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