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无为此时眼观鼻鼻观心，早已经封闭了六识，什么都没有去听。
这种人，就是自觉。
不过即便听了其实也没什么。
“好了，你也可以出去了。”
苏离打开了诸葛无为的六识，提醒了一句，然后他自己也离开了此地，重新回到了《皇极经世书》中。
然后，他的思想才从《皇极经世书》中脱离了出来。
这一次，他又看到了一些因果，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苏夏的选择。
苏夏比他有魄力——这个工具人自己不当工具人了。
别人以为拿捏了他性格的所有，并可以一直拿捏到死，结果这个工具人自己觉悟了，选择了类似于两败俱伤之法。
不过，怎么去操作，苏离认为，这其中苏夏似乎还有些余地。
苏离沉思之间，便开始关注起这一幕来。
之前，鸿蒙研究基地已经遭遇到过一次制裁和打击，可以说起嚣张气焰收敛了不少。
连带着辱骂苏夏的那些弹幕，也明显少很多，多了许多的‘担心’和‘鼓励’。
而此时，苏夏脱离了华紫嫣的记忆回看区域的混沌珠世界之后，重新回到了华紫嫣的记忆回看领域之地。
“你回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那诸葛无为呢？”
华紫嫣迟疑，询问道。
“走了，他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苏夏说着，又道：“云万初此事，你暂且不要接触，牵引有些大。另外万漓圣地可能比你想的更加复杂——我们慢慢来吧。”
苏夏说着，又迟疑了一下，道：“如果我出什么事情了，记得忘了我。”
华紫嫣闻言，脸色微微凝滞了几分，道：“是命劫九变的问题，导致你跟着受劫了还是——”
苏夏道：“与这无关，这只是我自己的选择——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因为这件事也只有你知道。”
华紫嫣道：“那就不要说吧，我这人未必可以保守的住秘密。”
苏夏道：“你可以，你这种薄情寡恩之人一旦认可了一个人，那也会很够义气的。”
华紫嫣闻言，不由露出一抹很好看的微笑：“你这样说，我倒是很是欢喜。好像，这世间到目前为止，只有你才是懂我的呢，不过——”
苏夏道：“你是想说可惜了对吗？觉得我这是在说遗言了？”
华紫嫣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言也真——我只是这般事情历经得多了些，所以才有些麻木，表现在外就是薄情寡恩之徒。因为在我的人生之中，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感动了。
可以说，最开始的时候我其实很容易感动的，但如今，已经有许多年不曾有丝毫感动了——倒是你那一句‘认可了一个人会很够义气’，忽然说进了我的心里去了。”
苏夏道：“没有办法，这个世界我接触不多，但是已经身心俱疲，我觉得吧，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来，真的是很难。”
华紫嫣道：“这世界的人们已经习惯了，习惯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而且你的说法不对，注意一下，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我们的世界。”
苏夏道：“对，但是没关系不是吗?这也是秘密的一种。”
华紫嫣道：“其实异族人也没什么，大家说是排斥异族修士，实际上也就嘴上说说而已，道貌岸然的。人族先辈拼出的血路，那些修士说践踏就践踏，说忘记就忘记，真在乎的又有几个？
另外，你既然不在乎你自己异族的身份，那我也不在乎的——我来自于天魔宫，早就是异族了。但是在这个世界，哦，我们的世界，已经生根了，甚至也将这个世界当成了自己的世界。”
苏夏道：“我知道你来自天魔宫，知道的远比你想的多。
甚至在开始的时候我可以推衍出更详细的信息，但是我没说。”
华紫嫣道：“你幸亏没说，说了多半你就要被我利用到死了——一个能详细推衍因果的天机大师，那才是真正无敌的天机大师，会想办法截取本源的。”
苏夏道：“那么你现在不想了？”
华紫嫣道：“一个时刻想着自斩的天机大师，我大概是疯了傻了才去得罪——天机大师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推衍，而是自斩。因为每一次自斩，代表了一种格局的突破，一种近乎于超脱的突破。
不过这一点——因为你有自斩之心，我才说，我说了，你也才能记住。
如果你没有自斩之心，我说了你也记不住。
这是一种生死之道——有人将这称之为‘大轮回术’，也有人将这称之为‘大生死术’。
但这些其实都没什么关系，也不用去觊觎，因为不可能落在我们身上的。
若是大轮回术落在我身上，我华紫嫣都可以执掌轮回，掌控忘尘寰的轮回海了。”
苏夏道：“或许有一天，你可以执掌轮回，但是执掌的是奈何桥，三生石。”
华紫嫣道：“那是什么？”
苏夏道：“那只是一个故事，关于奈何桥和三生石的故事而已。”
华紫嫣道：“能讲给我听听吗？我忽然很想听——我能从你的表现出判断出，你曾经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奇男子。
但是现在，你的心性已经在转变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以男子的身份与我讲述这样一个故事。”
苏夏深深看了华紫嫣一眼，道：“这是何必？”
华紫嫣道：“你不必多想，和任何感情无关——大概也只有在这样记忆回放的场景里，看着过往的我忙忙碌碌，然后才可以停下来回看一下过往，就像是站在轮回海忘尘寰，观看曾经的人生一样。
这时候的我，才是一名真正的少女。
自我介绍一下，现在的我‘华紫漓’。”
苏夏笑了，道：“这就是‘漓仙子’的漓，也是离火计划的‘离’。”
华紫嫣轻轻笑了笑，道：“离开了这里，我不会记得这一段往事，而你或许记得，或许也不会记得。但我还是想说——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人曾给我批了命运。
那神秘的存在告诉我，我的名字必定是‘华紫漓’，而这个‘漓’代表的不是万漓圣地，也不是离火，而是水和离。
意思就是，我这一辈子，都会和‘水’以及‘离’在一起。
但我不想要这种命运，所以我把那个字去掉了，更名为嫣然一笑的‘嫣’。
你觉得，华紫漓好听一些还是华紫嫣好听一些呢？
对了，我告诉了你这么多，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情况呢，这似乎很不公平。”
苏夏道；“好，那我告诉你——我名苏夏。苏是万物复苏的苏，夏——乃华夏的夏。”
华紫嫣惊讶道：“你是天魔夺舍，还是替身，还是魔魂复苏？”
苏夏道：“我是活出第二世但是第一世没死！另外，华夏就是洪荒皇族的祖地——那里的名字，就是华夏。”
华紫嫣一下子瞪大了眼，随即朝着苏夏深深鞠了一躬，恭敬的道：“苏夏大人，失敬失敬。”
苏夏微微诧异，随即失笑道：“你理解错了，我代表不了华夏，更代表不了洪荒皇族，这只是个名字而已。”
华紫嫣道：“不，我其实现在已经信命了，名字你可以舍弃，生命可以不要，但是你终究还是你，伴随着名字而存在的命运，也依然是你的命运。
那么，那就一定可以代表。
我相信，其实你也认为在某些方面，你是可以代表的不是吗？以文载道，你会坚持下去的，对吗？”
苏夏道：“对。”
华紫嫣道：“那么，一定要是镜吗？或许，你可以以苏夏的身份立道，以镜的身份活成男人。这些，其实也可以不必那么在乎的。”
苏夏深深看了华紫嫣一眼，道：“我会考虑的。”
华紫嫣道：“我只是觉得，就像是我依然没有放弃‘华紫漓’这个身份一样。
而这个身份，才会感性一些，也才会被你的各种因果影响。但是华紫嫣那个身份是不会的，也不会和你说这些。”
苏夏道：“我知道。我给你讲讲三生石和奈何桥、孟婆汤的故事吧。”
华紫嫣道：“好——不过在这之前，我能看看你真正的模样是什么样子吗？”
苏夏道：“那你必然会很失望，因为我很丑。秃头、大腹便便，而且浑身恶臭。”
华紫嫣道：“你觉得这些重要吗？”
苏夏点了点头，道：“好，我让你看看。”
苏夏念头一动，整个人很自然的化身成为了他本体的模样。
只不过，这时候的苏夏的本体，其模样当真是唇红齿白，虽然看起来也同样似乎没有断五谷轮回，但是却秀眉如剑，目似星辰。
一看，便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灵性与气质。
此时，苏夏还没睁开眼——因为变化的时候，他是调动了很多能力的。
以他的能力，其实还无法做到完全的变身成为原来本体的样子。
但是他却尽力的做到了完整一致。
而且，化身成为本体的样子之后，一种难言的圆满、解脱的感觉油然而生。
就仿佛，困扰在身上的沉重大山，都忽然之间崩断了、消失了一样。
这感觉很奇怪，也很舒服。
不过想到自己的模样，睁开眼的苏夏有些微微的遗憾。
毕竟无论是再不在意，这等污秽恶臭的形象这么呈现出来，多少会有些——
苏夏刚想着，就见到华紫嫣盯着他的模样出神。
华紫嫣是在出神吗？
是的。
苏夏不睁开眼的时候，她尚且觉得确实有些普通，虽然颜值极佳，虽然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但确实有些平凡。
可当苏夏双眼睁开的时候，那刹那之间，就仿佛天地间的灵性都黯淡了下来，这世间所有的命运与因果，全部都汇聚在了这样一双眼睛上一样。
刹那之间，华紫嫣也忍不住芳心一跳——但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华紫嫣脑海深处忽然如同炸响一道惊雷，刹那之间闪烁过非常神秘的幻影。
而那幻影里，仿佛就有这样的一幕——她在某处，遇到某个人，就是这个人！
此时……
震惊的不仅仅是华紫嫣。
还有苏离。
苏离呆呆的看着苏夏从镜化身之后的那个少年——这踏马不是他苏离吗？
这是他苏离在落霞荒山开局的时候的形象啊！
这……
那一刻，苏离的眼神颇为复杂，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毫无疑问——鸿蒙研究基地不仅是想干掉苏忘尘，大概也是想反手干掉他苏离，让这一个顶好几份的因果。
“呼——”
苏离压下了飙升的怒意，并渐渐平复下了心情。
所以说——这里还有这样的陷阱？
如果不是苏夏有了自杀之心，如果不是恰好在记忆回看里苏夏和华紫嫣说了几句如遗言一样的真心话而引起了华紫嫣的感慨，如果不是华紫漓趁机出现了，谈及了这些。
恐怕，苏离还想不到鸿蒙研究基地的目的直接是替代他苏离！
虽然利用镜来斩出几个人去取代苏忘尘，然后让苏忘尘来取代他的事情，苏离也已经知道了。
但是竟然还有这样一手？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是想利用我来打造完美的壁画世界，然后又把这个壁画世界覆盖掉现实？这样会形成更完美的因果，从而我、苏忘尘等全部就都被干掉了？”
苏离若有所思，随即也只是冷笑了一声——大概没有想到，苏夏会不愿意当工具人了吧？
也就是说，这盘棋的核心棋子已经觉醒了，自己飞了！
那这盘棋，你们还怎么下？！
关键是这棋盘的主人也发现了，直接把棋盘都准备收了！
苏离沉思着，又继续的看关注向了苏夏。
他在自己的身上，亲身经历的一切里，都获取不到一些重要的因果，即便有机会也会出现难以把握的情况。
这是当局者迷。
可作为旁观者，结合苏夏的经历，他获取的因果就多了太多。
这时候，他已经不是当局者，甚至还偶尔充当执棋者。
自然也就接触更多、了解更多，收获也就更多。
此时，华紫嫣盯着苏夏看的时候，引起了诸多的诡异场景——至少在她看来是有些诡异的。
但是华紫嫣很快收回了目光，叹了一声，道：“非但不丑，还很俊俏，如你这般颜值，其实光靠颜值，也是很有出路的。”
苏夏这时候也已经感应到了他自己的模样——这是因为自身的基因蜕变了？还是被这样的世界同步优化了？竟然可以恢复当年的巅峰颜值？
而且比巅峰颜值还要更帅气！
不过，苏夏同样也对这些没有太大的感觉——不那么丢人就行了吧。
“嗯，希望如你所说吧，若是有来世，我以这般模样见到你，你别杀我就好。”
苏夏随意打趣了一句。
华紫嫣道：“你将我说成了恶魔一般，我有那么——好吧，我的确是天魔，而且我就是这么恶毒。不过——如果我努力的记住，应该就不会杀你了。
再者，若真还有来世，说不定是你杀我也不一定。”
苏夏道：“不会的，我不会杀你——无论多讨厌都不会。毕竟——这世界，如今大概也只有你能与我说说心里话了。师尊虽好，却暂时与我不在一个世界。”
华紫嫣沉默，道：“其实我也是——你知道，我身边的所有人，其实都……其实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因为我也是这样对待别人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不该这样对我呢？”
苏夏道：“不说这些了，你不是想知道三生石的传说吗？其实这三生石、奈何桥和孟婆汤……”
苏夏讲述了一些相关的因果故事，只是神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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