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外突然拍翅飞来一只云雀,书远指挥阵法、信手一道元力打出,但见云雀惨嚎一声,歪着脖子掉了下去,旋即被漫天花雨片成碎肉。
一蓬血肉站在半空散了开来。
郑菀突然道:
“书真人为何总要扭雀儿的脖子?”
“你见到了?”
书远赧然道,“我小时候被雀儿啄过,大约是那时候养成了坏习惯。”
耳边似是响起久远的尖利的训斥:
“阿伦,你儿子的七彩翎雀将你与我的叱紫海仑花给啄了”
他闭了闭眼睛。
“哦。”
郑菀被那一蓬血雨浇灭了谈兴,不再躺着,翻身坐起,往嘴里塞了粒疗伤丹药,望着阵外,花雨的攻势一次比一次重:
“还是如之前夏时阵一般,你放一面进来。”
“好。”
书远笑看了她一眼,果然在下一轮花雨来时,操纵阵法放了一面进来。
两人艰难地撑过春时,度过秋时,最后终于在冬时弹尽粮绝。
剑丸、丹丸、符箓尽数消耗一空,进入了山穷水尽之境。
这漫漫荒原里,一片雪色,到处是坚硬如铁的寒冰,修士虽不惧冷热,但当寒冷接近极致时,也是不敌的。
体内的血液被冻住,缓而又缓地流淌,直到最后连着身骨皮肉,一块冻成冰坨子。
“郑真人,把我放下罢。”
书远望着前方,纤瘦袅娜的女子身上藕荷色的法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可便是这褴褛,也遮不住这冰天雪地里的倾城丽色。
她一步一步地拖着他,慢慢往前挪,不曾叫过一声苦,脱离了那位白袍剑修,她便成了天地间最硬的一粒种子。
这种子在发芽、破土,可因其瑰丽柔软的外皮,让人忽略了她坚韧的内核。
书远漫不经心地想,这人,与他阿娘,当真是截然相反。
郑菀回过头,想了想,从储物囊里取了他给她的蚂蚱,白净纤细的十指看不出原貌,皴裂出无数道细小的伤口,血肉外翻,不复美丽:
“拿去顽。”
她道,“你阿弟还在你家中等着,我也是要回去的。”
“若是为了我方才的救命之恩,大可不必。”
书远淡淡道,虽说一具傀身毁了,他本尊的修为要下降一层,可修回来,也不过多花上十来年的功夫。
“自然是为了你的救命之恩。”
郑菀笑眯眯道,她还记得,在荒原雪兽奔来时,书远直接扑到她身上,替她挡了那一记撕咬的震撼,当时血肉横飞,少年险些被兽口拦腰咬断,她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不过
“书真人,你是不是欢喜我?”
她的语气是笃定的。
狂风似刀锋,落在人身上,带起一阵阵彻骨的疼痛。
书远笑眯了眼睛:
“你、猜?”
郑菀眯起眼,看着前方:
“一会你将阵旗给我。”
可世事往往出人料,便在她打算靠着布阵继续强撑上一阵时,脚下一阵剧烈的震动,便仿佛一副水墨画冰雪色迅速褪去,渐渐恢复出原貌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