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草不生的玄清峰,唯独他门前,种了一株千叶海棠,小聚元阵的滋养下,千叶海棠此时已是满树繁花。
红的,白的,粉的,风过处,树枝招展,落英缤纷。
侍树小童见他,便吭哧吭哧过来,顶着满脑门的汗对他行礼:
“拜见道君。”
“可是生了蚜虫?”
崔望道。
“道君如何知晓?”
小童讶然,转而想到离微道君传说中的无所不能,又觉得知道区区一个蚜虫不足为奇,点头道,“是生了些蚜虫,只可惜晚辈使起锐金诀来,还有些吃力。”
话还未完,却见眼前道君指尖对空一点。
当即旋出千千万万把锐气小剑,剑芒吞吐着往树而去,小剑绕千叶海棠转了一圈,被道君指尖一点,又迅疾消散在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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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把小童看得一愣一愣的,待回过神,发觉眼前已经没了道君身影。
他挠挠头,也不管了,颠不颠地抛过去,绕着千叶海棠转了一圈,发觉之前他半天才弄掉一条的蚜虫居然全部消失了。
小童不由想起近来在玄清峰传得沸沸扬扬的一则传闻:
“道君甚爱他府门前那株千叶海棠,你可莫要养死了。那海棠刚植来时,除虫施肥,可都是道君亲力亲为的。”
小童突然觉得,依照道君的上心程度,这传闻也未必不可信。
只是
他转头看了看,这千叶海棠虽然花型优美,颜色多彩,可依然是棵凡树啊,不过听闻凡间还有种叫海棠的,颜色要单调一些,不似千叶海棠,色彩富丽。
崔望这时已经进了洞府。
他又站到了正厅那张长案前。
案下的毯子换了一条,雪青色瓷花纹理,静静地卧在这青石板上。
崔望站了站,这回,他未站多久,便将长案拂开了。
毛乎乎的长毯,像雪玉兔的毛皮,崔望俯身掀开长毯,又将底下严丝合缝的一块青石板揭了开来。
土腥气扑鼻而来。
鸿羽流光剑绕土一周,不一会,竟挖出了一人深的大洞。
崔望掀袍跳了下去,这回,他不再用鸿羽流光剑挖了,反而拿了把采药的小玉铲,一点点地往里挖,过了不知多久,玉铲子终于碰到某物,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响。
崔望将玉铲子收了,指尖深入泥土,一拉一拔,便将一个檀木盒子取了出来。
盒上一枝绕枝海棠。
他望了会,在老祖宗的“你又发神经里”,捧着盒子跳出了大洞。
崔望以除尘诀将盒上沾染到的泥土细心除去,撕开符箓,打开了盒子。
盒中的东西展了出来。
当先入目的,是一只青花瓷海碗,碗中一只小巧的白玉剑冠,一红一白两条剑穗卧在碗旁。还有一只黑色小储物袋。
“崽啊,你一会不会又要埋了吧?”
老祖宗被他这一出一出快搞得神经衰弱了。
崔望取出剑冠在掌心摩挲,九剑小冠,意味着飞升,不合规制。
洞府中没有镜子,冷冰冰的毫无人气,可崔望却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只镂空雕花铜镜,只是那样式太过秀丽,一看便是闺中女子才会爱的。
崔望将发顶的剑冠取了下来,重新束发,戴上这九剑小冠。
镜中人郎姿隽逸,其上一只羊脂小冠衬得其眉目突然多了一丝温雅。
“不埋了。”
他道。
良久,老祖宗突然叫了起来:“你穿得跟花孔雀一样,作甚?”
“不好看?”
老祖宗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好看是好看的。”
这花花草草,多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