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承钧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唐师师突然开口,打断了赵承钧的话:“王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那个丫鬟犯了错是该死,但是她什么都不懂,上天有好生之德,望王爷再给她一次改错的机会。”
赵子询惊讶地看向唐师师,沉着脸道:“大胆,父亲说话,岂有你插嘴的道理?”
赵承钧抬了下手,赵子询话被堵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承钧,然而赵承钧神色平静,态度却很坚决。赵子询不敢再说,只能将满肚子话咽下。
赵承钧不动声色,问:“那依你看,当如何?”
唐师师哪敢当着赵子询的面得罪周舜华,她垂着眼睛,说:“小女人卑言轻,不敢置喙。但素闻王爷英明神武,公正善断,想来王爷一定能将此事处理好。”
赵承钧笑了,她倒是会盘算,不想自己担责任,就一昧给他戴高帽。赵承钧微笑着,说:“本王不是个独断专行的人,你们有什么想法尽可说出来,本王不会追究的。”
唐师师心道快算了吧,赵承钧还不独断专行?赵承钧真不愧是在宫廷长大的人,踢得一手好皮球。唐师师睁大眼睛,当听不到,赵子询没摸清赵承钧心意,也不敢擅自说话,最后,是卢雨霏无知者无畏,当真开口道:“儿媳也觉得杖毙太严重了,她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依儿媳见,不妨留那个丫鬟一条命在,将她撵出府,也算是给王府积德。”
唐师师幽幽说:“那还不如将她打死了呢。一个被靖王府撵出去的丫鬟,谁还敢用?她只会过得生不如死。”
赵承钧神色看不出喜怒,淡淡瞥了唐师师一眼:“你不是不敢说话么?本王看,你现在的主意倒多得很。”
唐师师立刻笑道:“哪有,小女不过是想替王爷分忧罢了。小女愚钝,愿听王爷高见。”
这个马屁精。赵承钧轻嗤一声,说:“念在初犯,暂饶她一命。将她罚俸半年,发配浣衣房。”
浣衣房做最重最脏的活,被发配浣衣房绝不是件好事。然而和先前杖毙、撵走相比,这个惩罚简直轻的不像话。唐师师一听,立刻叫道:“王爷英明!你们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王爷的话吗,还不快去传话?”
赵子询站在堂下,都没来得及说话,这件事就被唐师师一惊一乍地敲定了。赵子询有些不悦,这是他的私事,父亲明明交给了他查,最后结果却完全不尊重他的想法,既然如此,一开始为何要问?
然而这些感觉一闪而逝,快的仿佛没有。赵子询低头,一如之前许多次那样,恭顺地应道:“父亲说的是。”
卢雨霏看着这一幕,嘴巴微微张开,但最终还是没敢说话。这样想可能有些冒失,但是卢雨霏当真觉得,唐师师和赵承钧一唱一和,宛如夫妻两人唱双簧。
明摆着已经商量好了,叫他们过来走个过场罢了。
昨夜之事至此尘埃落定,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完后,无论赵子询还是赵承钧,都不想再谈此事。赵子询立刻告退,卢雨霏跟着赵子询,恭恭敬敬离开。
等人走后,赵承钧起身朝内室走去,唐师师自然跟上。赵承钧掀袍坐到书案后,唐师师不消人说,极有眼力劲地上去研墨:“多谢王爷。王爷宅心仁厚,多谋善断,简直是尧舜在世。”
赵承钧本来正在润笔,闻言反手用笔杆敲了唐师师一下:“说什么呢,不要命了?”
唐师师吃痛地捂住额头,说:“我不小心说岔了而已,何至于用这么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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