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师师不断提醒时间,周舜华现在“怀孕”四个月,明年六月就该生了。寻常人家晚产十天八天正常,晚生两三个月,那就说不过去了吧?赵子询听到预产期也头疼,但周舜华是他自己的女人,他能怎么办?赵子询只能硬着头皮帮周舜华遮掩:“多谢王妃关心,我会让她注意的。”
赵承钧一直默默听着,这时忽然问话:“你为何称呼她为王妃?”
赵子询和伺候的下人都愣住了,赵子询迟疑,问:“不然该如何尊称?”
赵承钧口吻淡淡,听不出什么心绪,说道︰“她是我的妻子,你应当叫她母亲。”
赵承钧语气平静,唐师师没听出端倪来,脱口而出:“不要,母亲给我叫老了。”
赵承钧挑眉,轻轻瞥了唐师师一眼:“你觉得我老?”
“没有。”唐师师气焰顿时萎靡,不情不愿地改口道,“那也行,想叫就叫吧。”
唐师师不明所以,赵子询却听出些不对劲来。赵承钧从来不做没因由的事,他说这句话,绝不是随口一提。
赵子询没猜透赵承钧的用意,但他后背却本能生出一股寒意。
赵子询和赵承钧相处了十一年,对赵承钧的狠心和绝情体验甚深。赵承钧这样说,是不是代表对他生出了猜忌?
为什么呢?难道就因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当年貂蝉及凭一己之力就能分化董卓吕布整个利益集团,如今换成了唐师师,赵承钧也一样无法免俗?
赵子询心里说不出害怕还是失望,他垂下眼眸,恭声说:“王妃是父亲的正妻,自然也是我的母亲。若是父亲喜欢,儿臣改口就是。”
唐师师明显露出不情愿之色,赵承钧瞧见,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唐师师闷闷地说,“我喜欢听别人叫我王妃。”
女人都爱年轻,谁愿意听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子一口一个母亲?听起来就像一个老妈妈一样。
赵承钧叹气,他并不是―定要在称呼上做文章,他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在意起这些细节。赵承钧松了口风,说:“罢了,我只是想到了,随便提一句,并没有其他用意。一切照旧即可。”
赵子询应是,但心里完全不信。赵承钧说他没有其他用意,只是随口一提,但是谁信呢?
他果然在敲打自己。那些人说的没错,无论赵承钧嘴上说的多么好听,一旦有了自己的儿子,他还是会偏向亲生子嗣。
赵承钧前面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想稳着赵子询,继续利用他罢了。赵子询心中嗤笑,表面上恭恭敬敬的,对着赵承钧、唐师师行礼问安,慢慢告退。
丫鬟送赵子询出门。赵子询走出主院后,鬼使神差问了一句:“王妃一直用什么香料?”
“什么?”丫鬟愣了一下,没跟上节奏,“王妃不用香料呀。小郡王现在到处爬,见什么都要尝一尝,王妃怕香炉烫着小郡王,早就让我们把熏香撤走了。”
“原来如此。”赵子询对丫鬟笑了笑,温文尔雅道,“多谢。”
赵子询风度翩翩,丫鬟看到世子对自己温柔一笑,走路都晕了。赵子询见惯了女人这种目光,他表面上君子谦谦,心中却毫无波动,冷漠地转身离开。
走出一段路后,赵子询低声喃喃︰“不用香吗?”
那他今日闻到的味道,是哪里来的?这时候赵子询突然想起,一年前在南山山庄时,赵子询去找周舜华,推门时无意撞见唐师师浴后梳妆。那时,屋里就漂浮着这种清幽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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