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祝自知不敌,佯装要追,等池时跑远了,却是穿上鞋,长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姚氏一愣,“这些年,苦了夫人你了!”
姚氏轻轻地笑了笑,声音大了几分,“老爷说这话做什么?都是一家人。不过你先前有一句话说得对,你没有护住他们兄妹,对也不对!”
“小哥儿由着他们自己折腾,出不出头,那全靠自己的本事;可小娘子却是不同,出阁靠夫子,在家靠父兄。”
“你跑来京城了,却把女儿留在了祐海。她们虽然是庶出的,但同瑛哥儿时哥儿,那都是一父所出的亲兄妹。女儿们就要出阁了,她们的亲事,你这个做父亲,还要上心才是。”
池祝一愣,回过神来,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夫人说得甚是。正好这回春闱考完了,咱们正好给相看相看人家,不求一定高中了的,只求家风清正的。我在祐海看了几家,到时候夫人给参详参详。”
姚氏见他及时醒悟,顺着话儿圆了回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心胸一贯开阔,把庶出的女儿嫁给外面光线内里藏奸的人家,悲惨的磋磨一生,这种事情,她不会做,也不屑于这么做。
若能得个满意的归属,日后少来烦她,耽误她赚钱,那才是她心中的上佳结局。
池祝到底哭得太凶,夫妻二人先回了种李院更了衣,方才匆匆的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小九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池祝一到门前,见池时大喇喇的靠着门站着,嘴上啃着饼子,却不挪身,好奇的问出了声。
他这话音一落,屋子里陡然安静了下来,连一根针掉落,仿佛都听得清。
老太太的院子里没有种花,池时早就取了帷帽还有面巾,她擦了擦嘴角的点心渣子,迈着大步走了进去,寻摸了一把靠背椅子,扯了出来。
她的力气大,这一扯,椅子同地板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让屋子里的人顿时面色一变。
她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这不是听大伯娘梦做得挺美的,怕我一出声,把她们吓醒了,那不是罪过大了!”
池时说着,对着老太太拱了拱手,“祖母,池时回来得急,路上没敢停留,也没有带什么新鲜玩意儿,就给您带了把刀子。如今不是正好吃鱼么,拿来片鱼,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这刀子,可不是一般的凡品,以前都是用来片人的。大伯娘若是喜欢的话,我也给你一把,不过就没有祖母那把好了,片起人来,可能会打个顿儿……怪疼的。”
池家大夫人再也忍不住,啪的一声,拍响了桌子,她猛的站了起身,眼睛红彤彤的,显然刚才哭成了兔子,“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我说的难道不是真的么?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砚哥儿学问好。”
“至于瑛哥儿,永州那种破地方,有几个读书人,又能有什么名师教导?就凭他,能得状元?不是我这般说,不信你出去打听一二,看能不能服众?”
“这春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家子中了一个,另外一个要么不中,要么就是名次往后挪,成了那最后的。可怜我家砚哥儿……连国子学的夫子,都说他有状元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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