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些同学肯定还记得他,也肯定因为和这样的人在同一所学校上过课而觉得幸运。
反之,自己如今在别人回忆里,可能就只有“池家那个鸠占鹊巢的精致赝品少爷”这么一个关键字了。
也或许,根本什么都不剩下。
六年前最后一次和陆长明见面,是在毕业季告别会之后,本低他一届却跳级追上来的陆长明问他准备报考哪一所学校。
最后不知怎么的,热情的询问变成了一场对当时的他来说突兀且荒诞的告白。
那年六月,校园里的夹竹桃争相开放,两个少年身在其中,一个直爽热烈,一个手足无措,心跳剧烈到和耳膜同步鼓动。
那一个吻,只差一点点就落下来了。
这些年来远在米国,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池霁都会忍不住去想。
如果那天他没有躲开那个吻。
如果那天回到家的时候池少爷没有闹,没有压垮他的心理防线。
那么结局是不是会和现在不一样?
池霁不知道陆长明特地来找自己是不是为了索要一个解释,无论是与不是,自己都欠对方一个说法。
他很久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动了动唇,干巴巴的挤出三个字。
“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啊,我又没有在怪你。”陆长明仿若满不在乎一般轻松的笑了笑,不紧不慢的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要走要留都是你的选择,没必要和谁报备。我那点烦恼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小心肝,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话本来还挺感人的,将池霁心中的陈年积郁打散不少。
但“小心肝”这个称呼冒出来之后,就整个开始不对劲了。
池霁目光飘忽在四周转悠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听见,收回视线咬了咬唇,下意识微微皱眉,红着耳廓压低声音说道:“你别这么叫我……”
陆长明将玻璃杯轻叩在桌面上,勾着唇角,笑得坦荡,“私底下叫一叫没什么吧?”
池霁满头黑线:“你不久前在会议上也这么叫我。”
陆长明无辜:“刚重逢,我激动了。”
池霁:“毕业典礼上,我好心弹琴给你伴奏,你当着全校的面也这么叫我。”
陆长明:“我激动了。”
池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