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样子也实属正常反应,虽然他对她来说是救命稻草,但她对他来说只是个普通“病人”,她不能因为自己有需要,就强求别人也在意。
“施医生。”盛一诺思索几秒钟后认真地说,“其实我没病,所谓的抑郁症都是我装出来的,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摆脱商徵羽。”
施夏茗不着痕迹地眯了一下眼,没有回应,她见此继续道:“你知道我出过车祸,失去了记忆,商徵羽自称是我的男朋友,我也就信了,一直和他在一起。他在我出院前和出院后一段时间都待我不错,但他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喜怒无常性格极端,我不想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跟他提出分手,他不肯,威胁我说,如果我离开他,他就杀了我。”
盛一诺越说脸色越白:“有一次他把我从二楼落地窗推下去,要不是下面是草地,我就不是摔骨折那么简单了。我试着跑过几次,每次都被他抓回来,要报警也找不到电话,连门都出不了,我实在没办法只能闹自杀,然后他把我送到医院,我在那时开始装疯,精神上的病很难判定有或者没有,我就这么留在了医院。”
施夏茗听她说这些时表情深邃压抑,等她全部说完时,他才把视线移到她身上。
“施医生,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离开这儿?或者相对自由一点。”她充满希冀地望着他,“只要你肯帮忙,事成之后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施夏茗笑得有些讽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你要怎么付出你没有的东西?”
……这意思是,他想要的她根本没有吗?
盛一诺失落地垂下头,万分沮丧。施夏茗眼睑微垂睨着她,她的脸色苍白,唇瓣也没什么血色,整个人弱不禁风。他注视了她一会,从白大褂口袋里取出一支口红轻轻放在了桌上,然后迈开长腿,安静离开。
盛一诺看着桌上的口红,脑子忽然一激灵,又疼又清醒,一句话就那么闯了进来,那个声音是她自己。
“小月,你知道怎么才能让憔悴的自己看起来容光焕发吗?只要一支口红就行了。”
……
是她在说话,她在和明月说话。
盛一诺抱住头使劲思索,可除了这些再也想不起别的,脑子愈演愈烈的疼痛让她无法呼吸,歪倒在沙发上战栗不止。
病房门的玻璃后面,施夏茗站在那看着盛一诺痛苦的样子,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之后几天,一切风平浪静,施夏茗每天按部就班地来查房,却只字不提那天她请求的事,盛一诺感觉得到,她被冷处理了。
算了,就算被冷处理也只能认命,他们本就毫无瓜葛,他帮她是情分,不帮她是本分,她没资格因此愤怒和指责对方。
不过,这件事几天后出现了转机。
这天,她在出去散步时偶然间听到身后的护士议论她,说是她的病情久不见起色,对医院有强烈的抵触情绪,所以施医生向院长提出了申请,想把她带到他的住处,方便研究治疗。
这种行为在国内并不常见,但在国外有例可寻,所以院方并没第一时间驳回申请,而是致电询问了商徵羽。
盛一诺是孤儿,没有监护人,当时是商徵羽送她进的医院,他们是“男女朋友”,他也是盛一诺住院费的出资方,医院征询他的意见十分正常。
糟糕的是,商徵羽态度十分坚决地拒绝了这个申请,他的意愿是,尽管施夏茗是盛一诺的主治医生,但除非必要,不准他们有过近的接触。
沮丧已经不足以形容盛一诺此刻的心情了,她瞬间没了散步的心情,十分消沉地回了病房,坐在窗户边想着自己还能怎么办。
施夏茗并不是没帮她,可事情结果却不如人意,要怪,也只能怪她没那个命。
不过,真的要这么认输吗?好不容易有个可以脱离出去的契机,真的要这么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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