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打檀郎

8. 驸马

蔺赦跪着听完冯致尧一席话,心里早就打好了腹稿,当下回道,“臣以为冯相所言甚是。只是道理好讲,事却难办。只说免税一事,去年凉州雪灾,朝廷已免了他三成税银,今年若再免,算上一年拨出的军饷,里外要掏几百万两银子,让臣从哪里弄?冯相久不在户部,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怎知其中艰难?这只是其一,第二点,臣以为免税的口子不能开,我大虞养的了一个云州,可是再养不起第二个云州了!冯相与阮将军将相和固然是美事,可还是要体谅朝廷的难处。”

庆裕帝在帘子后面,听到“将相和”一句,拨弄珠串的手就停了下来。

冯致尧何尝不知道,庆裕帝最讲究势力平衡,最忌讳臣子结党,“将相和”之语实在诛心,当下怒极反笑,道,“凉州怎能和云州一样?当年太祖感念檀家仁义,免了他的岁贡,这些年一直如此,凉州却是我大虞将士用性命守住的边疆——若凉州乱了,蔺相能平?既然蔺相要算账,老夫倒要问问,这些年拨给凉州的饷银,哪一年是足成的?余下的部分,都进了谁的口袋?”

进了谁的口袋?有道是猪肉过手,谁还不捞一把油呢!这还只不过是一点油,至于谁吃到了肉,就要问问龙椅上那位,还有他们明家的子孙了。

这话没法接,蔺赦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庆裕帝心中冷笑,算来算去,把账算到他头上了,哪还有一点君臣之道?因着沉声问太子,“太子,你怎么说?”

太子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正着急这些人说不到点子上,听庆裕帝问,忙答道,“儿臣以为,两位相国所言,俱是老成谋国之语,着户部量力去办即可,眼下要紧的却是退婚一事。”

“哦?你说说看。”

明景一个劲给太子使眼色,太子只作没看见,丝毫没有察觉庆裕帝声音中的冷意,继续道,“区区一个女人,儿臣心中自是不在意,可事关皇家体面,还是准奏的好。不如就势下旨,将那阮冰绡指给檀琢,也显得咱们皇家宏达!”

“住口!”

庆裕帝摔了手中的珠串,竟拨开黄色纱帘走了下来,一脸怒容,可见是动了真气。

“孽障!你身为一国太子,丝毫不知体恤下情,你懂什么体面?没有阮大将军为朕戍边多年,你哪来的体面?朕告诉你,只有阮家的女儿能做太子妃,退婚?你想都别想!”

太子本以为自己答的巧妙,丝毫没有料到庆裕帝会是这种反应,当下跪伏于地,口称“儿臣知错”,再无其他言语。

明景见这阵势,也跟着跪了下去,只劝庆裕帝息怒,不敢再说别的。

庆裕帝居高临下,看着殿中低着的四颗头颅,有三颗塞满了各样的心思,只有一颗全是水,说起话来咣当当响得人心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