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接”这个字念得缠绵悱恻,缱绻极了,仿佛说不是“接”字,而是“要”字。
谢殒雪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抗拒,没有顺从,仿若一片雪原清寂空茫,寒意浓烈。
春雪冻梅一样的神,往日里还会收敛的死气倾泻而出,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芙嫣不在意他的态度如何。
她上前,手放在他肩上,眨眼间将他带回了寝殿。
寝殿里燃着香,香甜的气息一瞬间钻入鼻息,谢殒微微凝眸,神色终于有了一些松动。
芙嫣站在床榻边,他却立得很远,相较于她想象中他可能会有的反应,他看上去很平静。
他甚至拉开椅子,平平稳稳地坐在上面。
芙嫣看过去,明珠色下,他端坐着,广袖掩手置于膝上,微风吹动他长及小腿披了满肩的黑发,明暗交杂间,充满了濒临破灭的美感。
“恨我吗。”她问,“是不是特别恨我,特别后悔三千多年前要去参加我的生辰宴。”
谢殒垂眸低语,这一幕竟有种奇异的温顺。
“若能回溯时光……你我确实最好从未认识过。”
芙嫣笑了一下:“可惜回溯时光这样的事只存在于传说中,没听说过有谁真的可以办到,哪怕是你恐怕也不行。”
谢殒没有否认。
“恨我也没关系。”芙嫣抬起手,手指弯曲,他整个人朝她掠去,“恨不得我死,恨到永远无法忘记我,忘记这一天,听上去也不错。”
她掐住他白皙的颈项按在雪白的丝被上。
他乌发铺满丝被,黑与白的极致反差,美得惊心动魄。
“阶下囚。”她滚烫的手勾勒着他的脸部轮廓,红唇讥讽地吐出刺耳的称呼。
谢殒忽的抓住她的手:“我不恨你。”
芙嫣甩开他的手:“我管你恨不恨?现在说这些很没意思,我们来做点有趣的事情吧。”
“芙嫣。”谢殒看着她,明明是弱势一方,但看起来依然风仪斐然,“你觉得这种事,我若不愿,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芙嫣的年岁在天族中算是非常年轻,在这种事情上她其实不该懂那么多,但她就是懂。
她轻蔑地支起身子:“就是因为这个,你才到了这个时候还这么从容?”
她眼神又冷又艳,神女堕落的样子刺激着他心底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那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你的寝殿燃香?”
谢殒的身体陡然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