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阳内心挣扎了许久才说:“可他跟我说过,绝对不能告诉你任何消息。”
文乔直接站了起来:“好啊,那你就别告诉我,我这就回去了,顺便再和荫荫好好谈谈心……”
“哎别啊!乔姐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治石阳这件事上,文乔是非常有心得的。
以前还不好说,现在只要把林荫拉出来,不管什么事石阳都会就范。
“我哥他最近一直在休息……”石阳斟酌道,“他身体不太舒服,所以一直没来上班。这件事高层也知道的,真没什么别的事……”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隐瞒一部分,文乔看着他道:“你觉得我会什么都不知道吗?其实我比你更早知道他出了什么问题。石阳,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我不逼你,但你要想清楚你隐瞒这些是否有必要。”文乔直言不讳,“他鼻子闻不到了,我没说错吧。”
石阳错愕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其他人知道了吗?”
文乔看他紧张的样子,蹙着眉说:“别人不知道,现在应该就你我和他本人三个知道。前提是他没老老实实把这件事告诉高层。”
石阳这才稍稍放心一些,既然文乔都知道,他自然不需要隐瞒了。
“我哥他的确是嗅觉出了点问题。”他叹息道,“我陪他看了很多医生,一开始以为是发烧的并发症,尝试了很多治疗,但都没效果,目前为止还是什么都闻不到。”
文乔交握的手缓缓捏紧:“所以他的发烧和感冒都好了,鼻子却一直闻不到味道?”
石阳点头说:“我哥是庆功宴那天晚上回来之后生病的,烧了一段时间都不肯吃药去医院,还是我求你去了之后他才开始治疗的。我以为他是烧坏了,肯定有办法治的,可我们做了很多检查,都显示没问题,但他就是……”
“就是闻不到气味。”文乔得出结论。
石阳长叹一声:“说实话乔姐,我也想让你去看看他,你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怎么,不修边幅,像个乞丐?”文乔语气恶劣道。
石阳噎了一下:“那倒也不是……我哥什么时候都是很帅的,他只是……”
“只是什么?”文乔蹙眉催问。
石阳沉吟片刻道:“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文乔阖了阖眼,没拒绝,也没接受。
几天后,文乔请了一天假,乘车前往距离市区两个多小时的乡下。
当她从石阳的口中得知宫徵羽住在这个地方的时候,她是很吃惊的。
据她对宫徵羽的了解,对气味有着近乎变态洁癖的他是不可能到乡下去的,尤其是国内那种乡下。淳朴的风光,善良的村民,以及遍地的庄稼亦或者垃圾的味道,走近了还会闻到家畜粪便的味道,不管是这哪一种,都是对他嗅觉的折磨。
可他还是来了,并且住在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
文乔从公共汽车上下来,抬手拉紧了围巾,按照石阳说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这座村庄旁有一片很大的湖,风景还是很美的,村路的道路都是柏油马路,除了道路有些窄之外,交通还算方便。
文乔步行走过好几条路,中途遇见不少村民,鉴于她的模样和装扮,大家都会多看她一会,文乔都会很友善地回望过去,朝他们点点头以示友好。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石阳说的二层建筑,它就建在靠近湖畔的地方,矗立在一片芦苇荡旁边,装修很现代化,和整个村庄格格不入,十分显目。
文乔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那栋房子,在二楼阳台的位置,她看见了她要找的人。
宫徵羽站在敞开的二楼阳台外面,在临近立冬的冷风中伫立着。
他的目光落在湖泊和芦苇荡上,微风拂过那片景色,一切都波光粼粼,很是美好。
文乔没心思去看美景,只全神贯注地看着衣着单薄,只穿着宽松白衬衣的男人。
或许是她目光太炙热,他似有所感地转过了头,他大概觉得是路过的村民在偷看他,所以表情不是很好看,但当他看见站在远处遥望着他的文乔时,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俊雅如画的脸上少了几分排斥和厌烦,却也没多热切与激动。
他近乎没有表情地回望她,两人隔着距离对望了一会之后,他转身进了屋。
文乔以为他应该会下来接她,可她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他下楼出门,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他是打算装作没看见她。
想到这个,文乔竟然也不生气,甚至还轻笑出声。
她想了想,干脆直接转身离开,好似忘记了自己来时的意图一般。
只是,她没走出几步远,身后就传来了开门声。
铁门打开的声音有些大,文乔想忽视都难,她漫不经心回眸望去,宫徵羽站在那扇铁门边,高贵清雅的气质,斯文温醇的模样,实在与乡下朴素的景象格格不入。
他到底还是打开了那扇门。
文乔眨了眨眼,好像没看见他在看着自己一样,再次转身要走。
这次,她听见了他久违的声音。
“这个时间没有回市区的车了,你现在离开会在冷风里冻很久。”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些压抑和空旷感。
“进来吧。”他低声说,“我给你倒了些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