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她悠悠醒来坐起身伸了个大懒腰,侍女才推门而进,端来了热水给她洗漱穿衣。
温梨笙自小就跟沈嘉清跑着玩,爬树掏鸟的事更是常做,所以平时出门就穿方便行动的上衣下裤,现下要去赴宴,自然穿得隆重些。
想起前世穿着红衣太过显眼,这次挑挑选选后,温梨笙穿上鹅黄色镶金边短衫,配墨黑的金丝元宝长裙,外面拢着一层灰雾般的轻纱,灯笼似的袖子露出一小截纤细嫩白的手腕,腕上的银丝铃铛镯衬得皮肤越发亮。
她正是年少,眉眼又生得漂亮,即便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眼中都像带着笑一样,站着不动不说话时,颇像一个被精心打造的瓷娃娃。
温浦长看了之后极为满意,短暂的承认这是他的宝贝女儿,连声叮嘱,“到了地方你就这般站着,一句话也别说。”
温梨笙没应声。
温浦长觉得不保险,转头喊道,“拿药来,先把你嗓音封几个时辰。”
温梨笙急忙喊道,“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我保证不说话!”
温浦长这才满意,带着她出门。
她这个贪官爹,架子大的很,绝不可能按时去,即便是早就准备好也要故意晚一会儿。温梨笙抬头看看天色,心里犯愁,现在赶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饭。
接风的场地在梅家的老树堂,因堂内有一棵百年老树而得名,是梅家祖上传下来的,送走了几代人至今仍然旺盛,一到夏天树冠能遮天蔽日,十分壮观。
不过这场宴会后,梅家获罪覆灭,那颗大树最后成了温家的私有物,温梨笙还在树下打了秋千,偶尔过来玩,后来在战乱四起的时候被温浦长拍卖。
慢悠悠的到达后,旁人的马车只能停在堂内门外,但温家马车却能径直行入内院,无人阻拦。
温梨笙一下马车,就看见周围站满了人,三三两两的说笑,其中不乏有人偷偷瞥来视线。看着这些景象她有些恍惚,前世梅家被抄之后,这个山庄自然被她爹私吞,经过一番改建几乎推翻了原本模样,温梨笙偶尔回来这里玩。
目光扫了一圈,温梨笙远远的就看见谢潇南立在那棵百年老树之下,身着淡白色长衫,衣裳干净如棉只盘扣上一丝金色若隐若现,墨黑的长发散在上面衬得两色极是分明,记忆中那满是淡漠之色的眼睛此刻却带着笑,正听旁人说着什么。
不染纤尘的少年眉眼,如甘冽的清泉。
如此一看倒没有昨日那般傲慢,反而像是个彬彬有礼的文弱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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