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郎中却像是完全忘记了刚才嫌弃段怡亲戚多的样子,他摸着胡子,嘿嘿嘿的笑着,见段怡看他,说道,“这是一门好亲。”
段怡无语,您能再无耻三分吗?
长孙凌丝毫没有觉得说自己老爹不如段怡有何不妥当,他一把扶住了段淑,小声嘀咕道,“你走慢些,若是被门槛绊倒了,可大不妙了。”
段怡一愣,忍不住看向了段淑。
段淑俏脸一红,冲着段怡点了点头,“郎中方才诊出来没两日。婆母听说你们来了山南,本早就想去见知桥的,因为这事给耽搁了。”
“郎中说我身子骨好,这胎稳健得很。我便想着,你难得停留在这里,若是不来一见,下回再见不知是何时。”
段淑说着,咬了咬嘴唇,又道,“大姐姐,有了三殿下的遗腹子。”
段怡又是一愣。
她就知晓!段娴这人,是绝对不会默默无闻的。
“你们都别在这里杵着了,不知道的,还当我家办丧事,要你们抬棺呢!鲫鱼巴掌大一条儿,难不成咱们要一块儿拿鱼刺塞牙缝么?”
苏筠一听,点了点头,“那我们先走了,要是段相或者老夫人死了,记得叫我们。”
一群蛮牛浩浩荡荡的走了出去,小院子里的空气,都好似变得清新了起来。
段怡同段淑一进屋,便瞧见了段老夫人宛若锅底的脸。
段文昌一脸平静,像是入定的老僧。
段娴则是立马起了身,红着眼睛唤道,“三妹妹!”
段怡立马竖起手制止了她,她径直的朝着那主家的位置,坐了下去,“都是聪明人,不必攀旧情。除了都是姓段的,往上数个一二十年,也数不出一根头发毛的深厚情谊。”
“若真要掰扯,那是有仇的。”
她说着,看向了段文昌,“我不会杀你们,也不会送大姐姐进京。二姐姐今日这么恰巧的来了,想必你也不需要我送这一程。待用过午食,你们便出城去罢。”
三皇子死了,五皇子又并非今上亲子。
段娴这个宛若她的救命稻草一般的肚子,在旁的地方无人在意,只有在京城,在那皇宫里,方才能够变成金疙瘩。
所以她那地方,她势必是要去的。
段娴若是想要得更多,就不能单枪匹马,她得带上卢氏同段文昌。
段娴闻言,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她寻了先前的位置,坐了下来,端起了桌面上的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握着杯子的手指关节,有些泛白。
段怡瞧着她一身素服,神色远不如从前那般高高在上,忍不住唏嘘不已。
今日再见,同初相见之时,简直就是掉了个个儿。
她只是一声叹息,可段娴心中,怕是远不像面上表现的这般平静。
“如此也多谢三妹妹了,祖父出事,我同祖母都十分担忧。知晓是三妹妹胜了,这才放下心来。这乱世之中,一家人也难得聚在一起,我们几姐妹坐在一张桌子上,这辈子怕不是都没有下一回了。”
“待用过午食,我便同祖父祖母一并上京,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安稳稳。”
段怡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娴娘你有孕在身,快少说些话。某些人小人得志便猖狂,却是没有听说过一句话,风水轮流转。”那段老夫人终于忍不住了,瞥了段怡一眼,拿了一个软垫塞到了段娴身后。
段怡噗呲一下笑了出声。
“祖母果真年纪大了,要不做好好生生的,骂起自己来了。这可不是小人得志太猖狂,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把这风水转了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