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更闻言挑了挑眉,他牵着马,静静地跟在祈郎中身后。
“段怡若是这般想,崔某早已经入了土,今日便不会站在这里,同师叔说话了”,崔子更说着,将马儿拴在了一旁,随着祈郎中进了他的营帐。
那浓郁的药味,让人有些头晕目眩的,崔子更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跟着祈郎中在桌边坐了下来。
“师叔应当知晓,某心悦段怡,想要娶她为妻。今日蓝田遇险,小子心有余悸。得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来,段怡再怎么厉害,那也是血肉之躯。”
“段怡无父母亲缘,先生看着她长大,教她安身立命的本事,在她心中,师叔就如同父亲一般。我知晓师叔不看好我同段怡。”
崔子更说着,拿起桌上的茶盏,给祈郎中倒了一杯茶水。
“我同段怡,都是我行我素之人,一旦拿定了主意,那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师叔不同意,那也不会改变任何事。”
祈郎中听到这里,手中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搁,不悦了起来。
不等他发火,崔子更抬起了眸,认真的看了过去。
“但是,我想要得到师叔的承认,想要得到苏筠还有老贾的承认。我同段怡都非儿女情长之人,并不在乎朝朝暮暮的厮守,是以我总想着,先打天下,来得及。”
“可是……”
崔子更光是说着,都能够感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砰的跳动着,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虽然他见到了段怡之后,清醒又克制。
可是在听到朱鹮来报,说蓝田关山体垮塌,段家军前军遭逢大难之时,他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什么天下国家,在那一瞬间,好似一点儿都不重要了。
段怡从前在剑南军中做惯了先锋,如无意外,她定是在先锋军中。他一边想着段怡轻功了得,定是祸害遗留千年,一边又想着水火无情,且有郑铎那般邪性。
“可是今日蓝田关一事,让我觉得,天有不测风云,你以为的来得及,未必就来得及。”
崔子更眸光认真的看向了祈郎中。
祈郎中一愣,许久方才摇了摇头。
“我若是不认可你,当年也不会同晏老贼一起,都想要抢你这个学生了。”
祈郎中轻叹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没有偏了思绪,回想起往事。
“你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我为何觉得,你并非是段怡的良配。”
祈郎中说着,看了自己屋子里的小榻一眼,先前苏筠便躺在这里,叫他给上了药。
“若论终身之人,我瞧着小王爷苏筠,都比你更加适合段怡。”
崔子更脸一黑,苏筠?
祈郎中见他恼了,挑了挑眉。
“论感情,苏筠虽然比段怡小一些,但是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相处之日比你长多了;论家世,苏筠是小王爷,他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
“如今他父亲打下的江山,可都是他的。最重要的是,你同段怡,是一山不容二虎。而苏筠同段怡,那是……”
祈郎中说着,顿了顿,说出了苏筠常说的那句话,“那是……不愧是段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