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北默默撤开手,考虑着等会儿怎么跟敖金彧解释自己“把玩”了一下他的鳞片。
——他刚刚在家就已经摸过了,这会儿又摸了一下,总得稍微找个理由。
十分敷衍地回了敖金彧一句“挺好”,殷北滑开聊天框,决定到时候只要他不提,自己就当不知道这回事。
冥界的天空一向昏沉半阴,众人头顶悄然飘过一小片黑云,除了殷北以外没人察觉。
细微的风在他身后吹过,对方轻巧落地,温润的男声响起:“大人,老张不见了。”
殷北微微挑了挑眉毛,倒也并不意外。
“他留下了书信,说了一些……”温润男声迟疑片刻,用相当委婉的方式说,“影响三界互助委员会和冥府关系的话。”
殷北觉得好笑:“原话呢?”
他往后看了一眼,来人一身米白长袍,斗笠还挂着同色纱布,隐约能看见下面的清俊的男子面容。
只是一挨上殷北的视线,他原本流畅的说话立刻变得结结巴巴:“原、原、原……”
原了半天没原出什么来。
殷北只好收回目光:“你慢慢说。”
这位笼夜君什么都好,就是实在社恐,看见人就脸红。
他一转过头,对方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变回正常的语调:“他坦白自己把装着罐中鬼的行李箱给了敖金彧,说从此以后要去寻自己的大道,至于原话……”
他轻轻递过来一张纸,“您请看。”
殷北一目十行扫了一眼,信还挺长,是用圆珠笔写的,字迹多少有些潦草。
纸上写的东西基本就是笼夜君说的那样,只是还说了些冥府的坏话。大概意思是说,三界互助委员会里的堂堂仙妖居然被鬼驱使,闻所未闻,难道天帝主导的三界互助委员会,失去了天帝这个主心骨之后,居然要由冥王驱使了吗?
他老张虽然是个没什么出息的鼹鼠精,但不甘于被鬼物驱使,要去追寻自己的大道了。
殷北看完没觉得生气,倒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三界互助委员会,最先确实是天帝牵头搭建的。天帝陨落之后,他们也陷入了混乱,殷北就让阴差们稍微帮衬了一下。毕竟这个口号是“三界兴亡,能帮就帮”的组织,确实是做了些好事的。
但要说,三界互助委员会因此过于依赖冥府……也确实有点。
殷北点了点头:“是该拿给黄主任看看,撇去一些愤世妒俗的部分,挺好的建议书。”
笼夜君没有吭声。
殷北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就这些吗?”
笼夜君正要张嘴,敖醒月已经端着杯子过来了:“喂喂,你又偷偷养鱼,过来过来,跟我干了这杯!”
她吓了一跳,上下打量着笼夜君,“他什么时候来的?”
“你们冥府这些人,一个个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不能光明正大一点吗!”
“你当谁都跟你们龙族一样?”殷北翻了个白眼,“天空一声巨响,龙族闪亮登场。”
“反思一下为什么你们龙族是被凡人目击过最多的妖兽,和你们过于张狂的行事作风是不是有点关系。”
敖醒月被噎了一句,恼怒地给他倒了一大杯酒:“喝你的!”
“干正事呢。”殷北敷衍地举了举杯,“别吵,把头扭过去,看得我们笼夜君都说不出话了。”
“嘿嘿。”敖醒月得意摸了摸脸颊,“这说明我魅力不减当年,即便是鬼……”
殷北摸出了手机:“调戏我司员工,小心我把你这幅样子发给你全家。”
“别别别!”敖醒月瞬间变了脸色,“我们家那个醋坛子你还不知道吗!”
她立刻转了过去,还把渡厄君巨大的龟首也拉了过去,“别看别看!”
殷北嗤笑一声,示意笼夜君继续。
笼夜君清了清嗓子:“您把纸翻过来看看。”
殷北依言翻过了纸,略微挑了挑眉毛,从背面看,这纸明显有几个地方用力过重,他把那几个字挑出来念:“鬼、藏、厉、术……”
“顺序要重组。”笼夜君开口提醒,“最后组合起来是,市内有厉鬼,有藏身术。”
“这么看来,他还是向着三界互助委员会的。”殷北闭起眼思索,“用这么隐晦的方式留了讯息,恐怕是被迫离开。只是他一个道行不算高的鼹鼠精,抓了他又有什么用?”
笼夜君沉默片刻,低声说:“我有个猜测。”
“罐中鬼喜食血肉,道行越高胃口越大,会不会喂人养不起了,把主意打到了妖怪身上?”
殷北沉默片刻,微微摇头:“但愿他还活着吧。”
妖怪死了没有魂魄,也没法叫出来再问话,如果死了,哪怕老张再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出口了。
“是。”笼夜君轻声回答,“不过,幕后指使应当不知道我们查到了他儿子身上,并未转移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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