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嫡姐换亲以后

四皇子查案

“这是不是需要放妾,寻那位温氏说一说不就行了?”忽然有人大大咧咧地开口。

众朝臣不由得看了过去,说话的人是四皇子。

帝王一共有六位过了十五的皇子,目前尚未立太子,这六位皇子,其余的五位皇子皆在朝堂有发言,只有一位除外,那就总是神游天外的四皇子。

在朝堂上,因为是否疏通运河,几位皇子争论的是脸红脖子粗,只有这位四皇子不说话,帝王点了四皇子询问他看法,结果这位四皇子竟是直接说,“儿臣在想今日桂香楼的新招牌菜,儿臣能不能有口福吃到。”

那件事之后,帝王仍然不死心,还试图让四皇子发表意见,结果每次四皇子都是念着桂香楼的饭菜。至此,四皇子的吃货之名彻底流传开。而本就出名的桂香楼,也因此名声更胜。

万万没想到,这位吃货皇子,竟是在此时开口。

只有傅斌的眼皮子一跳,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傅嘉泽昨晚上预料的,他询问过林映雪的心意,是否愿意让生母离开林府,倘若是,那就今日里朝堂上由傅斌开头做引子,会有四皇子开口替她达成所愿。

傅斌当时想着,难道自己的外甥难道私下里和四皇子相交?所以才能有现在四皇子的开口。

结果傅嘉泽说:“四皇子喜欢吃桂香楼的菜,要知道桂香楼旁边有个龙飞楼,里面经常讲痴男怨女的故事,四皇子还插手过让几个含冤的女子得以洗去冤名。”

傅斌还是将信将疑,四皇子在民间出手是一回事,但是在朝堂上,当真是会为温氏发言吗?而现在的事实证明,傅嘉泽的揣测是对的。

明明从未见过四皇子,甚至并未打探过四皇子,就可以从京城的这些事里推断出四皇子的性情来,傅斌甚至想着,倘若是傅嘉泽是内侍,只怕在揣度圣意这一点上,谁也比不过他。

四皇子这样一说话,御史那边蠢蠢欲动,碍于四皇子的身份,不然就要直接发难了。

而帝王的脸色铁青,低声呵斥道:“你胡说些什么,温氏不过是一女子,还是妾室。放妾之事,何时有她做主了?倘若是让她言明是否放妾,岂不是坏了伦常和规矩!老四,你平日里就不好好读书,此时莫要胡言乱语。”

这位四皇子还不如和过去一样装聋作哑,在这个档口开什么口。

倘若是别的皇子,此时定然已经不开口了,这位四皇子反而饶有兴致地开口说道:“父皇,按照傅公公的说法,这位温氏为妾,可能是不得已为之,那她的意见就很重要。傅公公,你觉得呢?”

傅斌按照外甥的交代,开口说道:“回四皇子的话,婚嫁之事由父母做主,林侍郎已经言明有温老太爷的文书、手印,那就是纳妾之事已无回寰余地,毕竟温老太爷已经故去了不是吗?这是否放妾也就应当由林侍郎决定。”

听到了傅斌的话,林怿心中不由得一松。

无论是帝王还是傅斌的话,都代表当年的事情到此为止,接下来应该是他被罚一些俸禄,闭门思过。

偏偏四皇子不走寻常路,他的双手一摆,“也就是说,只要是查明当年温老太爷的意愿就可以了,倘若是温老太爷临死的时候志向不改,仍然是希望女儿为妻,不给人做妾,而温氏也愿意被放弃,那就应该放妾。”

帝王忍不住呵斥:“胡闹,温老太爷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二皇兄不是在大理寺吗?我听二皇兄说过,凡是做过之事皆有痕迹,没有天衣无缝的骗局或者是死局,关键在于是否能发现其中的关卡,温老太爷确实已经死了,但是一些痕迹还是会留下。”

四皇子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二皇子身上。

傅斌的手捏了一下,这又被傅嘉泽猜中了。

二皇子感觉凭空飞来一口锅盖在他头上,表情瞬间有些无奈,很快收敛了心神,他上前一步,“父皇,儿臣确实这样同四弟说过,大理寺办案讲究证据,虽说温老太爷过世已经有十几年了,但是温老太爷当年是如何想的,如何操心温氏的婚嫁,总是会有痕迹,若是想查,是可以查清楚的。只是,儿臣也觉得,这般耗费颇多,大理寺主司重案、要案,人力有限。”

在二皇子看来,去查这样一件琐事并不值得,并且很有可能最后查出来的结果是温老太爷确实看中了林怿,因为林怿的优秀,直接让女儿为妾。

坐在龙椅上的帝王听完了二皇子的话,并未说话,反而是看着林怿,“林侍郎,要你说这当年之事,是否有必要去查?”

林怿深吸一口气,匍匐在地叩首说道:“微臣自觉纳妾之事循规蹈矩,皆按照本朝章程,微臣觉得无甚必要,毕竟所有的文书具全。按照二皇子的说法,大理寺的事物冗杂,本朝也有诸多要案,实在不应当浪费精力在此等小事上。”

按道理,林怿准备得已经很充分了,可以更回答得更坦荡一些,表示自己经得起查,只是话到了口边,他有些惧怕,怕当真查到了什么,怕失去了温蕙,所以这般回答。

帝王本来就觉得一个女子的意愿无足轻重,林怿纳妾的文书俱全,耗费大力气去查当年之事没什么必要,此时正要说此事不如罢了。而傅斌又开口了。

“万岁爷,这林侍郎是礼部的官员,依奴才的看法,不如询问一番邹尚书的看法。”

帝王的眉大大皱起,傅斌这样继续说,就有些僭越了。

傅斌何尝不知道惹得帝王生厌?只是外甥为了温蕙的事情,特地说过,“倘若是母亲也在京中,也会愿意如此,当年夫家就曾哄骗过一女子,她恨极了此等诱骗人为妾之事。”

傅斌也因为外甥的这话,才会推动此事,看着帝王不悦,傅斌难免头皮发麻,却还是轻声说道:“奴才只是觉得邹尚书是林侍郎的上司,林侍郎平时为人处世如何他是最清楚的,邹尚书的门风又是说不出的清正,由他来做决定再合适不过。”

帝王看了傅斌良久,把傅斌看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才缓缓转过头看向朝臣:“邹尚书。”

邹达已经很老了,即将到告老之际,听到了圣上开口,他缓缓往前一步,“微臣在。”

“依你的意思,是否有必要去查?”

邹达思虑半晌开口道:“微臣觉得当查,倘若是当年温老太爷不愿意女儿为妾,林侍郎此等行为便是大不义之举,若是如此,实在不应当继续在礼部任职,不过二皇子也说的有理,若是动用大理寺,又难免耽搁了大理寺沉积的旧案、要案,依照微臣的看法,不如让锦衣卫去查当年之事,四皇子既然对此案有兴趣,由四皇子来断这当年的案子。”

傅嘉泽昨夜里也曾经推断,大理寺接手此案的概率最低,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锦衣卫插手,而断案人是四皇子。

在傅斌看来颇为荒诞的组合,却再次被外甥推算到了。

傅斌见着帝王微微颔首,倒抽了一口凉气,此时对外甥要娶林映雪之事消缺了最后一丁点的疑虑。

他的外甥既然有经世之才,想要娶什么样的妻子,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难怪姐姐傅蘅的信中曾说过,傅嘉泽胸有丘壑,若是有疑虑的大小事务都可以同傅嘉泽商量。

早朝到此散去,所有人都远远离开了林怿,宛若他是瘟疫源头,而四皇子喊上了秦远霆,往林怿的面前一站,“林侍郎还请留步。”

林怿只得站定,感受到周围同僚的目光,他的脸皮火辣辣的。

四皇子一想到自己亲自断案,整个人都精神奕奕,对着林怿说道:“既然是涉及到林侍郎的家事,本皇子又是断案官,少不得要见那温氏一面,温氏还有一个女儿对不对?所有的人,我这次要一并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