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宁手忙脚乱的挂电话,慌张到手机脱手,跌进驾驶座缝隙,林斐弯腰捡起来,递给他,瞧着他发白的脸色,“没事吧?”
贺言宁懵了几秒,捋起额前头发,茫然地说:“我……我弟弟被人接走了。”
林斐错愕,一下没弄明白什么意思。
贺言宁紧紧握着手机,指节泛白,难以自控地颤抖,“我爸妈今天不在伦敦,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会去接他。”
“你别着急,你现在能开车吗?我们先去学校,问问老师什么情况。”林斐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冷静。
贺言宁点点头,两人交换位置,风驰电掣的赶到特殊学校,标志是五彩拼图丝带,墙壁两侧挂着童稚的绘画。
那位老师正在上课,教室坐着大小不一的孩子,最大的不超过十岁,安安静静的玩着积木,听到开门声,有孩子抬起头,大部分则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看着玩具。
自闭症儿童的特殊学校。
老师是位华裔,火急火燎地走出来,“一个小时之前有人来接小枫,知道你的工作,名字,电话,我还以为是你朋友,让他带走小枫,左思右想放心不下,给你打一通电话,真的不是你朋友?”
贺言宁脸颊出一层薄汗,又急又气,“小枫他……”
“一定是你朋友,不然怎么可能知道你那么多信息?”
“我在伦敦没有朋友。”
贺言宁拽开衣领,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林斐紧跟其后,有条不絮,“先报警,我们在附近找一找。”
这是最优解的方案,贺言宁默认了,发一张小枫的照片给林斐,两个人分头行动,沿着街道开始寻找。
林斐挨家挨户地询问,这段时间英文突飞猛进,应付眼前状况得心应手,虽然没有亲弟弟,多少能体会到贺言宁此刻心情,这种事情太可怕了!
从下午一直找到夕阳西下,林斐毫无收获,贺言宁那边也没有消息,最终是警局打来电话,有人送了个不说话的孩子到警局,按照描述很像小枫。
确实是小枫,和贺言宁长得很像,七八岁模样,穿的衣服很干净,林斐进警局时,他正用脑袋磕墙,一下又一下,刻板重复。
贺言宁紧绷的神经缓解,头晕目眩地扶住墙面,缓几秒,蹲下将小枫搂在怀里安慰,“别怕,哥哥在这里。”
小枫没有任何反应,目视前方,机械性的重复脑袋前伸的动作,对外界一切充耳不闻。
贺言宁抚慰他一阵,眼眶泛红,看着林斐,微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林斐朝着他点头,轻声有力地说:“我都明白,不用多说了,你好好陪你弟弟,我的事情没关系的。”
闹这么一出,贺言宁胆战心惊,心思全系在小枫身上,时时刻刻守着这个弟弟,未来不可能有时间继续做林斐的驾驶教练了。
林斐非常理解,将心比心,如果他有这么一个弟弟,未必能做到贺言宁这种份上。
真是个好哥哥。
林斐最近实在太忙了,日程塞的满满当当,课余时间发信息关心关心贺言宁弟弟,得知一切情况都好,总算放心了。
马术学的收获颇丰,马球能和业余选手打的有来有回,又被同学拉着一起玩滑雪,林斐爱极了这些极限运动,追求那种肾上腺激素狂飙的快乐,短短两个多月下来,那些贵族运动会了个七七八八。
改变最大的是——林斐发觉夏校同学都很热情可爱,他以前朋友少,早熟和同龄人没共同语言,现在接触的同学,年纪和他差不多大,个个出身不凡,却都不像是刻板印象里不学无术富二代,相反刻苦努力学习,善解人意,彬彬有礼。
简单来说,能读夏校的全是人生幸运儿,越是富养越是温和,越是优秀越能体现人性中的种种美德。
林斐这张讨喜的脸,在同学之间发挥神乎其技的威力,长得好看的男孩子谁不喜欢?更主要是因为和他相处放松,说话做事洒脱不拘,豪不矫情,有种这个年龄段少有的临危不惧,这种人格魅力很吸引人。
结交到新朋友,是林斐的意外收获。
一回家,林斐把滑雪装备的背包丢给司机,正要进门,短促地汽车喇叭声在背后响起,回过头,漆黑车窗缓缓降下,傅施阅倚在驾驶椅,冲他勾勾手。
林斐噔噔噔地跑过去,眼神闪闪发亮,嘴角忍不住上扬,“你什么时候来的?”
傅施阅推开车门,长腿有力地迈下车,瞧他可爱的模样,低笑道:“刚到,今天累不累?”
“本来好累,看见傅叔叔一点都不累了。”林斐说起情话不带害臊的,双手抱住男人紧实的腰,感叹,“好想你呀!”
傅施阅看着蓬松柔软的发顶,“回来这么早,不用去学开车?”
林斐叹气,仰起脸看他,“别提了,我朋友出了点事,不能教我开车了。”
“哦?”傅施阅丝毫不惊讶,将手中的车钥匙递给他,“还想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