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云抬头,看到贾母纠结的神情,有气怒、有怀疑、有不甘……唯独没有对曾孙子的担心。她心里摇摇头,做人做到贾母这个地步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这样一点亲情都没有,还想指望着子孙愚孝?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出了这种事,暂时也顾不得男女之分,贾政和张家人、林如海全都在场,林如海坐在贾敏身边无声的安慰着贾敏,让贾敏心里暖暖的。娘家出事,她当然难受,但有丈夫和女儿、儿子的关心,她心里好受不少。
贾政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的看着蔚哥儿道:“王氏在禁足,怎么可能对……对蔚哥儿下手?我看……蔚哥儿好像没……没事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贾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都是长辈,他固然可以大吵大闹,但晚辈质问长辈本就是不规矩的事,他转头看向贾赦,如今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贾赦身上了,可若实在不行,他拼着毁掉名声也要为儿子讨回公道。
贾赦根本不用贾琏提醒,他现在就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全然没了从前病猫的样子。他听到贾政说这种混账话,两个大步就买到贾政面前,一手抓住贾政的衣领一手狠狠的挥出一拳。
贾赦的拳头砸在贾政脸上,贾政连忙后退,却被贾赦死死抓住,狠揍了几下,一下比一下狠,还全是在脸上,他感觉自己的鼻梁都塌了,眼睛疼痛的睁不开看不清,心中惶恐至极,大声惨叫拼命的挣扎。
贾赦一个书呆子,哪里能跟贾赦相比?虽然贾赦一直喜好玩乐,但也是从小撩鸡逗狗长大的,比贾政壮上不少,完全就是在压制着贾政乱打一气。
贾母心脏病都要犯了,捂着心口急急忙忙的站起来,厉声喝道:“住手!贾赦你给我住手!你要打死你亲弟弟吗?快住手!”她怎么喊贾赦都充耳不闻,急的对下人们怒骂道,“你们都是死的?快把他们拉开啊!”
贾宝玉最先回过神来,立刻冲上去拉贾赦的手,喊道:“大老爷,手下留情啊,有话好好说,我父亲绝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大老爷,先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别吓到了蔚哥儿啊。”
听他提起蔚哥儿,贾赦终于住了手,回头去看蔚哥儿想看看孩子受惊了没。还好蔚哥儿有林睿安逗着,不但没吓到,还感到有趣的直往四周看。
贾宝玉把贾政扶到一边的椅子上,抿抿唇道:“父亲,到底发生什么事还是要问清楚,您……您不要乱说话了。”他叹了口气,疲惫的闭上眼,即使还没开始审问,他也已经相信他们的话了。他的母亲要害死一个刚刚满月的婴儿,贾宝玉一想到蔚哥儿脖子上的红痕就觉得浑身发冷,为什么他的母亲这般心狠手辣?
小张氏看到贾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留着鼻血,眼中闪过一丝快意,随即命人将相关之人都给带了上来。奶娘和丫鬟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的说清了当时的情况,她们喝过水没多久就开始腹泻,刚开始没想到会腹泻的那么严重,所以就没跟别人说,想着离开一小会儿没事的。谁知道连院子里的两个丫鬟也腹泻了,只是她们去的不是一个茅房,所以互相并不知道,肚子剧痛也没那个心思去注意别人,这才导致蔚哥儿有那么一小会儿无人照料。
王夫人就是趁那一小会儿的功夫从窗户爬了进去,想要掐死蔚哥儿,巧的是林睿安正好去看望小侄子,在王夫人刚刚动手时一下子就冲了进去,还勇敢的把王夫人给撞开了。王夫人被突然出现的人一惊,没防备就被撞的松开了手,随即苏雪云就赶到将她给踢飞出去。若不是种种巧合,蔚哥儿这会儿已经死于王夫人之手了。
王夫人是装病多日才让守着她的两个婆子放松的,泻药是很早以前藏在她房里的密格里,有好几种,她拿了个见效最快的。趁着喜庆的日子,院子里忙碌容易出差错,她顺利的逃出自己的院子避开众人去谋害蔚哥儿。她毁了容又被禁足那么久,看上去已经有点不正常了,眼中满是疯狂之色,恨意浓重。她觉得自己如今这样全是大房害的,大房却在大肆庆祝蔚哥儿的满月宴,她被这种剧烈的反差刺激的把什么都抛在了脑后,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让蔚哥儿死,像当年弄死贾瑚和张氏那样!
众人看着王夫人狼狈的样子,听着苏雪云描述当时的情景,都对王夫人的作为愤怒不已。小张氏更是扑上去扇了王夫人十几个耳光,让那张被毁了容貌的脸更加狰狞。这时候面对一个愤怒的母亲,谁也不能说她以下犯上,不敬长辈,连贾宝玉也只能低下头一字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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