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你弟弟,你莫要多想,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一样疼。还有,以后叫我娘,叫母亲太生疏了。”梅超风对小孩子的亲近有些不自在,让她躺下给她掖了掖被角,就起身走了。
林黛玉捂嘴咳了两声,笑得弯起了眼睛,舒心的睡了。在她心里,能跟在母亲身边就是亲近了,现在母亲还让她改口叫娘,虽然大户人家多是叫“母亲”、“太太”,但私下里叫娘还是让她觉得两人关系近了好多好多。
林烨的房间就在林黛玉隔壁,梅超风面无表情的走进去,闻到一屋子浓浓的药味!她发现自从活过来之后,她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勉强自己不要发火、不要杀人、不要暴露太多本性实在是太别扭了!这些人好好的日子不过,在自家院子里就能把自己折腾死,简直莫名其妙!
“把窗子打开,被褥都换了,半个时辰之后我不想再闻到药味儿!”
梅超风随口吩咐一句就坐到床边给林烨把脉,林烨正在发高烧,小小的人儿即使在昏睡中也皱着眉,不时难受的哼哼两声,她心里软了软,现在这孩子就是她的孩子了,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儿再受委屈!
林烨这场病是由风寒引起的,孩子太小且出生时就体弱,大夫用药开始是药性太过温和,耽搁了病情,后来严重了则用了几副虎狼之药,孩子没承受住,换了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了。
梅超风将贾敏的记忆在脑子里仔细过了一遍,选出了几个对林家忠心耿耿的下人,看向绿衣丫鬟,“绿萼,你去将林嬷嬷接过来。”
绿萼愣住了,“太太,您说的是在先老太太身边伺候的那位林嬷嬷?”
“嗯,速去。”
绿萼张张嘴没敢多问,快步出去了,那些大夫都说小少爷不成了,太太今日这般反常大约也是受了刺激,大姑娘屋里的下人已经尽数撵出府了,她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倒霉鬼。
粉衣丫鬟投了帕子轻手轻脚的给林烨擦脸,似是随意的说,“太太,那林嬷嬷从前跟在先老太太身边没少给您脸子看,好不容易将她送出去养老了,何苦再接回来呢?太太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婢们就是了,这林嬷嬷怕是不会尽心呢。”
梅超风嘲讽的看了她一眼,推开她拿过帕子给林烨擦了擦手心脚心,“出去!我身边不需要人伺候。红蕊,记住自己的身份。”
红蕊愕然的抬起头,在其他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中狼狈的退了出去。
梅超风旁观者清,从贾敏的记忆中找出许多蹊跷的地方,府里三个姨娘没一个安分的,而她身边伺候的丫鬟也不全是忠心的。这个红蕊很可能就是被人收买给贾敏下药的人,在她生病时还经常提起林海宠爱姨娘来气她,若她真把林海当初夫君,怕是会气得吐血!这贾敏因儿子的病乱了心神连身边人都管不好,怪不得母子三个都病怏怏好不起来。
不过没关系,现在她在林府就是除林海之外身份最高的人,除了管家和外院的长随小厮,所有下人的卖身契都在她手里,她可以随意处置,不着急。
梅超风亲手给林烨换了衣裳,用小被子包着抱去了自己房间,林烨病得不轻,她得时刻看着才能救回来。
绿萼很快就接了林嬷嬷回来,林嬷嬷身形清瘦,时常板着脸看上去有些严苛,但眼中的焦急却不是假的。林嬷嬷看到林烨就忍不住掉了泪,“这……小少爷怎病得这般重,这是要老奴的命啊!老奴没照看好小少爷,以后去了地下也没脸见主子了!”
绿萼上前一步,有些气愤,“嬷嬷这话是怎么说的?莫非是怨怪我们太太让你荣养了?这可是太太的恩典,多少人家的奴才求也求不来呢!”
林嬷嬷抿抿嘴擦干了眼泪,“老奴怎会那般不识好歹,只是老奴天生是个不会享福的,还望太太允了老奴回来伺候小主子,老奴定当尽心尽力。”说着就要跪下。
梅超风示意绿萼扶住她,沉声道:“我今日找你来就是要让你回来照顾烨儿,你对我如何无所谓,烨儿是林家的独苗,你定要保他平平安安的,不让那些牛鬼蛇神靠近。”
林嬷嬷一愣,急忙问道:“小少爷如此是有人弄鬼儿?是谁?老奴拼了一条命也不能饶了他!”
梅超风垂下眼,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时下人将管家林忠也带了过来,林忠和林嬷嬷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明白梅超风的意思,往常太太一向不喜欢他们这些老奴才的。
梅超风让人给他们设了座,屏退其他人,开口道:“家宅不宁是大忌,连林海也会被波及。你们是忠于林家的,林家这一代只有玉儿和烨儿两个孩子,现在他们要被人害死,你们应当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两人听她直呼林海姓名都有些不喜,但林家仅有的两个孩子都是她生的,光凭这一点,他们就要敬着她,何况还涉及到后宅阴私,他们自然要站在大姑娘和小少爷这边。
“太太,若当真有人要害小少爷,奴才定然会如实禀报老爷,严加惩处。只是此事还要仔细查证,不好冤枉了无辜的人。”林忠不卑不亢的接口,表明不会让太太借机铲除姨娘,但若有证据他也不会隐瞒。说白了,他们是效忠林家的,而不是太太或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