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映入
白鹤玉宇,也照在他沾满水迹的眼睫上,照在他无意识抓紧床褥的修长手指间。
江应鹤迷茫散乱的思绪慢慢地回笼,才从欲.海的余韵之中,品察到一丝无边风月的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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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应鹤第二天就把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销毁了。
里面虽然是手推车、摇摇车,但也架不住他自己没有经验、又算是余毒未清,怎么能留着这种东西!
与之相应的是,百千年不主动联系童归渔的江应鹤,这一次态度郑重地给童归渔写了一封信,让门口的一只鹤灵送去了合欢宗。
洞虚境修士的遁光速度很快,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门口便传来鹤唳之声。江应鹤收回了玄门禁制,见到穿得花枝招展的童归渔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遇到一向冷淡孤清的江应鹤碰上这种难题,他简直高兴得就差大笑三声了,满脸都是“这个热闹我一定要看”的表情。
江应鹤一身雪色长袍,外袍的边缘绣着淡金的图样,身上的冷淡幽香还是很好闻,神情如常,看不出半点被这种事所困扰的样子。
玉案上面摆着一盏茶,一盘棋。江应鹤自己下了一会儿,示意童归渔坐在对面,随后抬手给他倒了一杯温茶。
“上回还说下次相见无期,怎么这么快就用上我了?”童归渔穿了一件粉衣,嫩得跟三月桃花似的,狐狸眼冲着他眨了眨,“让我听听,咱们玄微仙君竟然也有今天。”
江应鹤瞥了他一眼,道:“本座替你清理门户,你还笑。”
“哈哈哈哈,我其实不想笑的。”童归渔边笑边揉了揉脸颊,“可是一想到你因为这种事把我叫来,我就实在忍不住想哈哈哈哈。”
江应鹤:“……你能说点人说的话吗?”
童归渔更想笑了,他叩了叩茶盏杯壁,道:“好好好,那你跟我说,七日合欢的滋味怎么样?”
江应鹤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道:“不怎么样。”
“真的吗?”童归渔对自家的东西可是十分自信的,“那看来玄微仙君自己就能扛过去?”
江应鹤忍了又忍,才吐出一口气,道:“不行,我是冰雪道体,让这东西烧得头晕。”
童归渔忍住大笑的冲动,连忙喝了口茶掩饰
住,故作正经地道:“本来我们宗门里,这种药是没有解药的,而且你的这份还是被魔修调制过的,就更没办法了……”
他看着江应鹤微微蹙眉,才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有一个方法可以教你。”
江应鹤点了点头,道:“你说。”
“只要一个修为深厚的修士,拿着这个给你守夜就行了。”童归渔从法器中取出一个冰蓝色的珠串,伸手戴到了江应鹤的手腕上,“这是我们宗门中唯一一个消解情.欲的法器,只不过有一个副作用,佩戴之后,你的道体完全无法运转、几乎等同凡人。”
“佩戴之时,需要有一个你信任的修士从旁护法,为你驱散残余药效、修复伤体。”童归渔道,“我看你的几个徒弟都很不错,想来也可以担当这件事,大约只需一月左右,你的残余药效就可以完全消解驱散掉了。”
童归渔话语带笑,眸光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江应鹤却完全没有想太多,而是略微思考了片刻,道:“今晨之时,还寒跟我说他的境界已打磨至圆满,要去闭关渡劫,不知究竟选了什么地方渡劫,现下清净崖中只剩下钧儿和长夜。”
童归渔道:“我听说你的二弟子是被迫晋升为元神真人的,可有什么后遗症?”
江应鹤摇头道:“手不太好,其余倒是没什么。”
随后,对面那双狐狸眼又眨了眨,道:“有两个人还不够么?我看一个你都承受不住。”
江应鹤没太听明白这句话,他缺了一条情根的脑子里没办法拐到其他的角度,闻言略微茫然地一抬眼,见到对面之人饮尽茶盏,旋即起身。
“那我便回合欢宗了。”他道,“总归是代掌教,宗主掌门一日不出,我这个代掌教就不能卸下担子。”
江应鹤颔首道:“有劳你来。”
“不劳。”童归渔笑了一下,半是玩笑半是正经地朝他拱手,“多谢玄微仙君,为合欢铲除一大心病。”
江应鹤还未言语,便见到对方躬身至面前,行一大礼。
他稍稍抬下了手,想要阻止,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而是看着童归渔再度起身,转身离去,背影渐远时,传来的话语仍似一句荒唐的玩笑。
“三百年同门,一
朝堕魔。原来往昔修行友爱之情,只有你我当真而已。难道世上之情,全都免不了要先生欲、再生情?”